没人知道肖长生在哪,长在哪,按那个时候时兴的说法,他就是个背包客,永远在路上。
他会跟肖晓天妈妈的相爱,也只是一场偶遇带来的同行之旅——两人目的地恰好相同,都在阿尔尼迈。
只不过一个人是要过去,一个是要回去。
旁边剧组人员立马开玩笑了:“这次咱们缺不缺钱还不是梁总说了算!”
梁思礼向来不介意跟下属亲近,一点架子没有便揶揄了回去:“你们又在陷害我,那钱怎么花是我能瞎拍板的事吗?小心你们钟老师削死我。”
“这次第二部 ,是从肖长的儿子长大说起的吗?”萨沙只看过拍摄上的文件,剧本是没看过的。
离他最近的刘光辉最先点头答了:“肖晓天的妈妈养他到十岁,肖晓天自己一个人在这个贫民窟活了三年,才被姨妈找到接回县城,那个县城里蜗居着很多亚洲人,但他姨妈家自己的条件也不好,接他回去只是给他一个睡觉的地方,多一个人帮他们家农场干杂活而已。”
相比起那么一点点住的地方,省掉一个工人务工的钱显然更划算。
第二部 ,故事就开始在肖晓天饿着被压榨了好几天劳动力,在家实在讨不到吃的,又一次跑出去偷店铺的小笼包被抓了个正着。
虽然萨沙现在是打心底里不待见钟亦,但他不得不由衷地承认:“真的没想到《逻辑美学》的主创团队会这么年轻,你们很厉害。”
十年过去了,他们里年纪最大的丁导也不过才四十五。
几人边聊,就跟在踩点组后面沿海岸往另一头边走。
本以为刚刚那片对比鲜明的海滩就已经足够让人惊诧,结果越往前越荒凉,等到彻底走出贫民窟,最后一幢矮小的房屋也消失,视野豁然开朗,放眼过去却是大片大片的荒原,只有中间一条大马路向深处延伸开去,不知去往何方。
满眼灰败,沉重的土色里只见枯枝不见残叶,河道干裂,望不到边的寂静,画面像是被凝固住了,了无生气。
所有人都被那股悲从中来的郁寥震住了。
踩点组的小姐姐说:“这个地方是我们无意发现的,不知道能不能用,我们拍照水平又够不上,所以才特别想带各位老师来看看。”
望着眼前的景象,萨沙已经有些着了迷,问张行止:“像不像我们当时一起去过的青海无人区。”
“比那里更荒芜。”张行止缓缓开口,“像罗布泊。”
这里给人的感觉跟无人区不一样,无人区起码有原始的地质地貌,有生物链完整的野生动物,但这里什么都没有。
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莫名让你觉得它尸骸遍野。
萨沙垂下眼睫,低落道:“我想跟你一起去罗布泊,但等不到你,所以还一直没去过。”
张行止摇头:“想去罗布泊的人还有很多。”
意思是你完全可以跟别的人一起去。
罗布泊曾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东南部的湖泊,形似耳朵,被称为“地球之耳”,因地处若羌县境内塔里木盆地东部的古“丝绸之路”著称于世。
丝绸之路的咽喉,楼兰城,就在其西北侧。
萨沙:“跟其他人不放心。”
因为罗布泊也跟失踪的楼兰古城一样,有关他的诡异传说数不胜数,无数人忘死深入都未曾找到过它,充满神秘色彩,所以他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死亡之海”。
张行止不再说话,只是摇头拒绝了萨沙的请求。
这种藏着未知的地方跟危险极境不一样,以前他就因为阿奶和里奥不会轻易冒险尝试,现在还多了一个钟亦。
钟亦参与不了他们的话题,加入不了他们的回忆,他甚至连罗布泊具体在哪都不确定。虽然他一直知道不是只有他钟亦才有过去,张行止也有,也有自己没有参与过的时间,但真正直面起来,显然又是两码事了。
钟亦就抱着胳膊,透过镜片冷静地望着这片莽荒枯岭,同意了华安和丁润年的提议,把这里也一起纳入拍摄取景地。
关于张行止,他的心理斗争就一直没有停歇过。
只是到今天他亲眼看见那两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了,他才真正意识到事情远没有他想的那样顺利,船到桥头也不会自然直。
所有剧组的人各就各位,真的,只剩五天了。
就在钟亦出神的时候,刘光辉和丁润年不知道哪句话惹了不对,又吵起来了。
看出他们不争出个结果不罢休的架势,钟亦索性原地将队伍解散,自由活动。
“不要走太远,不要单独行动,注意安全,留意手机消息,不要开静音。”这是钟亦给出的提示,大家纷纷应了。
有留在这边继续往深看的,有重新返回沙滩看雪山的,当然也有站在原地吵架的。
梁思礼正想扭头找华安说两句,便见华安也已然加入了丁润年他们的战局。
至于钟……嗯?钟亦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不过梁思礼不怎么担心就是了,因为跟着一起不见的,还有张行止。
看着不远处同样扭头找人的萨沙,梁思礼终于还是忍不住转身揉了揉自己的良心,看来是渣男的事干的还不够多,怎么良心这就有些受不住了。
不过如此一来,原地剩下的,就只有他和杨幼安了。
早前在沙滩的时候梁思礼就发现了,杨幼安也不知道是在跟什么人聊天,一直握着手机心不在焉的跟在他们后面走。
闹得他好几次忍不住回头看,怕孩子掉队走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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