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不拍,从来也不是钟亦一个人说了算,钟亦只是又一次尊重了他的选择。
张行止也不知道他们两个间这种微妙的“礼仪”还能支撑到什么时候,因为只要有一个人开了“无理取闹”的口,另一个就一定会妥协。
所以当萨沙问他钟亦是不是也一样喜欢他的时候,张行止丝毫犹豫都没有就答了。
“是。”
前一天夜里,张行止婉拒了萨沙大胆的请求,只留下一句“早点休息”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萨沙心里知道张行止多半是要去找钟亦的,所以他收拾好自己以后,躺在床上留心听了许久隔壁房间的动静。
这里隔音效果并不好,只要张行止一开门,就能听见门锁咔哒咔哒弹动的声音,但他前半夜一直等到凌晨两三点,也没能等来张行止出门的声响,最后是实在撑不住,才睡着了。
和他有相同经历的,还有钟亦。
钟亦睡眠质量本就不好,现在心里还记着事,自然更是辗转难眠。
虽然他昨天挤兑张行止、不让他跟自己睡并非本意,但这种时候,多看一眼都是充满未知数的,钟亦不敢保证自己就真的能忍住见到他本人以后不张嘴挽留。
当最后一条及时行乐的路子也被堵死,这是钟亦头一次找不出plan b、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越想越怅惘,越怅惘反而越迷糊了。
那时候钟亦根本不知道,他以为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其实全都是真的。
凌晨四点半的时候,张行止从自己的房间开门出来,这是他躺下前定的闹钟。
钟亦睡觉轻,他想去看看钟亦,但并不想把人吵醒,所以一直等到了后半夜,等人睡熟。
他没有钥匙,原计划是打算试试能不能把钟亦的门撬开,结果他才刚一拧上门锁,眼前门竟然就这么顺顺利利地被他打开了。
听着耳边咔哒咔哒的机械响动,张行止眼里满是讶异——钟亦没锁门。
很快,他一颗心就软了,因为这明摆着就是在等自己。
房间里很暗。
张行止缓步踏进,借着从门缝泄进去的月光,看到了床上安睡的人。
就像钟亦总说他的,张行止走路下脚很轻,一点声音都没有,钟亦躺在床上毫无防备,一点没察觉自己房间里进了人,让张行止心里又酸又暖。
钟亦谨慎,但有时候心是真的大,也不想想,不锁门如果进来的不是他,是别人怎么办。
张行止弯腰将床上人放在外面的手放回了被子里,每一个动作都很轻。
钟亦一个人睡,面朝上,睡得很规矩,会克制自己不要侧身睡,跟和他一起的时候很不一样。
理由张行止曾经也听钟亦给他说过,因为侧着睡容易把脸睡肿,会丑。
一片宁静里,张行止撑在钟亦床边盯着他看了许久。
虽然钟亦没醒,但不难从他微微蹙起的眉宇间看出他睡得并不安稳。
张行止抬手帮他理顺了额前的碎发,整好了身上的睡衣,牵直了被子,才俯下身去一下一下地吻钟亦眉心,很慢,也很耐性,直到他从紧绷到放松,眉间纹路一点点抚平,张行止才重新站直身子。
这些动作他做的很熟练,因为钟亦跟他睡的时候偶尔也会这样,眉头紧锁,像是永远有考虑不完的事情,招人疼。
一直到最后离开,张行止都没叫醒钟亦,只留下一个吻痕,然后拿走了他放在床头柜上的丝巾。
萨沙不理解张行止为什么不把人叫起来:“他肯定也想见你啊……”
张行止说:“只看,我还能下定决心,但如果他要求我,我肯定舍不得。”
他确实不是肖长,没到多留一晚上就受不了的程度,但也只是五十步笑百步,没强哪去。
什么决定不决定,就是嘴上说说,具体什么结果,终究还是取决于钟亦。
但萨沙同样不理解的还有另外一个问题:“钟亦既然跟你互相这么喜欢,为什么他还不跟梁思礼分手?”
关于这个,张行止只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丝巾答了两个字:“快了。”
第109章
自从张行止上山,大家就彻底闲散了下来,钟亦更是直接开启老年养生模式。
有事吃饭说,没事别找,找就是在房间睡觉,再找就是外面草场上躺着玩手机晒太阳。
惹得梁思礼直摇头,说这成天除了餐桌,基本见不到人,不知道的还以为钟亦也跟着张行止一起上去了。
“酸吧你就。”刘光辉扔下几个字就不再搭理人了。
他正忙着给里奥传授独家秘诀、探索摄影机的奥义,也就丁润年优哉游哉抽着烟有工夫陪他闲唠。
丁润年望着远处草场就地铺个毛毯睡下的人,抬腿就朝身边人的躺椅上踹了一脚:“你去关心一下我们钟老师呗。”
梁思礼撇嘴:“怎么又是我?你怎么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