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听走到禅师身边。
不饿问:“ting,你为了什么来到这里?”还是之前的问题。
明海也走了过来,说:“欲知过去事,今生受者是;欲知未来事,今生做者是。一切因与果,皆有定数。她来,或不来这里,有什么重要呢?”
就好像他会到这里,一切皆是注定的。
等苏听离开后,明海说,是为了再次遇到她。
不饿听完明海的话,点了点头。
苏听回了自己的房间。没有电视、和电脑等一切可供娱乐的消遣,山中岁月很静。
她盘腿坐在榻上,开始做功课。
其实也没什么功课可做,就是放空自己的思想和身体,不为名利,不好争斗。
心静时,更觉天地万物的壮大。
只有蝉鸣和风声。
门敲过三声后,开了。
来的是豆芽。
苏听很喜欢胖豆豆,双脚落地,走过去和他聊天。
“不饿师傅让你学泡茶。”豆芽师兄十分认真:“他说,泡茶能静心。”
苏听点点头,笑眯眯地瞅着他。
“师妹,你看我干什么?”
苏听按着下午时明海教的,认真地冲泡好茶,等放下茶具才执着手机发音:“胖豆豆,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很深奥,很哲理的问题,下午时,不饿才问过她。
豆芽很认真地回答:“一出生就在了。”
苏听问:“父母送来的?”毕竟有些孩子天生体弱,父母为了好养活会送他们去寺院,然后等到了一定年岁再接回去。
豆芽摇了摇头,“我没有父母,生于佛前,侍奉于佛前,从小发大誓愿,要克尽己能普度众生。”
苏听了然,露出同情神色,原来胖豆豆是个弃婴。
真可怜!
她充满慈爱地抱了抱胖豆豆。
“师妹干嘛一脸悲戚神色?”
苏听:“……”我哪里悲戚了,我是可怜你呀,胖豆豆!
“嗯,发大誓愿啊!你的理想很崇高!”她一手拿手机,一手比了个大拇指。
***
下半夜,苏听睡得不怎么安稳。
到了凌晨四点开始下起小雨,淅淅沥沥,落在竹林里更是有点凄苦味道。苏听后来醒了,反正睡不着,她推开木窗,给自己泡了壶茶,盘腿坐在那品茶,听雨,放空思想。
远处竹林里好像有人影?
苏听望出去,见明海盘腿坐在竹林里,依旧是双目紧闭,腰板挺直。
她穿好鞋袜,走了出去。
白裙袍拂过他脸,他肩。明海想动,身体僵硬了,一垂眸,小腿肚上缠着一条细细白白的蛇。
他的腿,不敢动。也不舍得动。
那条蛇看了他一眼,蜿蜒地爬了上去,钻入了他大腿,一路扭动着缠了上去,钻了进去。
一年修行领悟,被这小小的东西,全搞乱了。
它的身体那么软,又、湿、又/软,缠上来了。
明海告诉自己,是幻觉。
那条蛇吐着红红的信子,说:“是真的。”
明海说:“那我本身就是幻觉。”
“哎,那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呗。”小白蛇又轻又软的声音,和那把熟悉的声音合二为一。
明海猛地睁开了眼睛。
苏听正撑着伞站在他身旁,见他醒了,问:“你怎么在这里?”
明海动了动,站了起来。
他太高,她需要很努力地仰视他。
他接过她的伞,说:“我送你回房。”
一路沉默,直至到她房门口,他才说:“不饿师傅,让我夜里在这里静修。”
苏听张一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在这里修禅五天,已具慧根,逐渐开窍。他坐着面向的地方,正是她房间。不饿要他去领悟什么,抵抗什么,她心里明白。
“走了。”他将伞放在她门边,转身离开。
“喂,”她叫他。
明海脚步一顿。
“你在寺院修行,需要戒色吗?”
“要。”他顿了顿,答:“在寺院的这一年要。”
苏听扶着门,轻轻地说:“我明白了。”
她又肯开口了。
***
后来,她再去上课时,刚好听见一个小和尚在和豆芽师兄说话,问起不戒。豆芽说,不戒不再叫不戒了,因为不饿禅师坚决地赶他出去了。说他修禅时间早已过期,迟迟赖在寺院不走,不是事儿。用不饿师傅的原话说:“明海,你当这儿是度假胜地?避暑山庄?回到你的红尘里去。”
听到度假胜地时,苏听就嗤嗤笑了起来。
这个明海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