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料叶静怡开口第一句便是:“我知道小侯爷一心恋慕蓁妹妹,不想你们二人因此错过,所以特来找小侯爷,希望你不要放弃,蓁妹妹她心中很苦啊……”
章宏心神一震,问道:“此话怎讲?”
叶静怡苦笑:“妹妹其实不愿入宫,奈何陛下……”
章宏愤愤道:“是陛下强迫她的?我就知道她不会看不上小爷。”
章宏心里已经将整个故事编的完整,叶蓁蓁分明心中爱慕他不愿进宫,却遭帝王强迫,只能违心答应,如此他就更不能轻易放手了……
叶静怡低下头微微一笑,章宏此人骄傲自大,她只需言语引导两句,他就信了。
接下来会有一场好戏,她只需静静观看,以章氏的势力,楚凌渊未必能讨到便宜,最重要的是,要让叶蓁蓁成不了后妃,她才能想办法在宫外除掉她。
贺依兰的话她回去思考良久,却是不得不信,所以必须要赶在叶蓁蓁报复她之前,先除了她。
“轻点,疼。”
朝露殿正殿,蓁蓁坐在软榻上,忍不住痛呼出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楚凌渊手掌涂满药油,捉住少女的脚,放在腿上搓揉,听着她撒娇的声音,他心绪不稳,手上的力气也维持不住。
“不许叫。”帝王两耳通红,冷声呵斥。
蓁蓁吸了吸鼻子,闻着那令人窒息的辛辣味道,央求道:“能不能不涂这药油,好难闻啊。”
这药油是闻大夫拿来的,他今日来给楚凌渊看诊,正好碰上蓁蓁的脚受伤,临走时就给帝王留下了这个,还嘱咐要每日搓揉半个时辰,说这样好得快。
楚凌渊搓了搓掌心,一巴掌拍在少女小腿上,冷漠道:“你还想不想走路了?”
风水轮流转,前些日子是她看着楚凌渊服药,如今反过来,帝王每日给她涂药油,蓁蓁郁闷又不能反抗,着实委屈。
这一日,她靠在软榻上看闲书,陈何走进来,拿出一份名单来给楚凌渊过目:“陛下,这是秋猎随行的人,您请过目。”
楚凌渊接过来扔在一边,殿门再次推开,这次是久日未见的影七来了,她呈上一封密信给楚凌渊,道:“陛下,章宏暗中联络了暮阁的人,这是截获的密信。”
暮阁这个名字少有人知,里面专养一些杀手刺客,做的是见不了光的买卖,楚凌渊看过之后,便将密信交给影七,问道:“幽州那边如何?”
影七道:“陛下放心,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楚凌渊重新拿起陈何送来的秋猎随行名单,提起朱笔在章宏的名字上重重画了个圈,道:“此人务必随行。”
陈何心中已猜到七八分,连忙接过名单下去安排,影七对蓁蓁点头打了个招呼也离开了。蓁蓁望着楚凌渊沉思的模样,一头雾水,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她只听明白,楚凌渊似乎要去秋猎。
小姑娘受伤的脚不小心踩到地上,轻呼了一声,楚凌渊起身大步走过来,捞起她放在榻上,皱眉道:“乖一些,别让朕担心。”
蓁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又想起秋猎的事,问道:“你要去秋猎,能带上我吗?”
楚凌渊轻抚她发顶,说道:“只是循了旧例,秋猎没什么意思,朕两日即归,你留在京中比较安全。”
蓁蓁看着自己肿的老高的脚,也知道定然不能成行,因此提了一句就放下此事。
第75章 遇刺
秋猎的地点在距离燕京不远的燕山行宫, 蓁蓁本想在宫中等着楚凌渊回来,结果楚凌渊出发去秋猎的前一日,承恩侯府传来消息说柳氏染了风寒病倒了, 蓁蓁在宫里待不住, 便想着先回去照顾柳氏。
送她出宫之前, 楚凌渊给了她一块玉牌,嘱咐她小心收好:“凭此物可自由进出皇宫, 往后便不需再借助皇姐的力量扮作宫女混进宫。”
蓁蓁垂眸羞涩道:“我知道你一定暗中取笑我, 下次我便不来了, 反正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楚凌渊将她拥进怀里, 抚摸着她的头发, 认真说道:“不可,朕便是绑也要将你绑进宫里, 永远不放。”
不过是两三日的分别,蓁蓁竟觉得时间很是漫长,她坐上步辇,对楚凌渊轻轻摆手:“哥哥, 等我娘身子好了,我就回来。”
她望着站在宫殿长阶上的颀长身影,每每离开时回头,总能看见帝王孤独等待的身影。她一时觉得很幸运, 幸运的是自己一直是被他等待的那个人。一时又觉得心疼,因为等待的滋味并不好受,偶尔她也想与他换换, 全心全意地等着他……
圣驾离开燕京去往燕山行宫的当日,太皇太后久病的身体有了一丝好转,她也很快从怀总管口中得知了前些日子凤禧宫里发生的事。
“糊涂,常嬷嬷。你去一趟凤禧宫叫太后过来见哀家。”太皇太后虚弱地捶了一下床,便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不多时,章太后忐忑地走进来,她年轻时最怕这个姑母,后来进宫她们做了婆媳,她行事更不敢放松,可就是这样,姑母还是经常骂她,觉得她蠢得不可救药。
章太后压下恐惧行礼道:“母后身子可好些了?不知您叫我来可是有事?”
太皇太后突然睁开眼,那双眼睛锐利幽深,透着一股睿智老练,她盯着太后,声音虽弱,身上却有一种不可忽视的强势,“你有何事瞒着我?”
章太后把这些日子的大事小事想了个遍,最有可能的就是凤禧宫举办赏花宴生出的事端了,她硬着头皮说道:“是宏儿不懂事,与陛下起了些小摩擦。”
太皇太后冷冷看着她,质问道:“只是小摩擦?他敢觊觎天子的女人,是不是嫌章氏太过安稳,想要把全族人的命搭进去?”
章太后道:“母后,何至于此,不过是一个女子,陛下当时并未介意,只是罚了宫人。再说咱们章氏那么厚的根基,陛下再是容不下也得掂量掂量,他当初能登基,也有您的助力在呢。”
太皇太后急促喘息,激动道:“我怕的便是你们都这般想,章氏根基再厚那也是臣,身为臣子觊觎君王的女人,你竟然还一副不当回事的样子。他楚凌渊不是个简单的能操纵在手中的儿皇帝,我告诉过你多少次,想保章氏几十年的荣华就要多隐忍,可你做了什么?”
太皇太后虽然病体缠身,但真的动了火气时,章太后还是怕的,她委屈地说:“可是姑母,若不这般难道要宏儿丢了性命吗?”
太皇太后摇了摇头,连看她一眼都嫌费神,闭目说道:“他若杀了章宏反倒是最好的结果,这般沉得住气,只怕……”
太皇太后猛地咳了一声,问道:“章宏呢?把他带来。”
章太后愣了愣:“姑母,陛下要去秋猎,宏儿随行去燕山行宫了。”
“什么?”太皇太后震惊,眸中闪过浓浓的恐慌,正要说什么却是一头仰倒在床上,不省人事了。
怀福和常嬷嬷连忙过来,又是掐人中又是宣太医,总算又让太皇太后有了一丝活气。此刻曾经手握北周大半权柄,历经三代帝王的女人,眼眸中的野心狼性俱都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