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地方,只有这些简单的东西,委屈云极太子,随便用一点吧。”
千渊随口客气了一下,便由着白圣手替他净手,盛了一小碗凉好的生滚海鲜粥,里面放了鲜虾,瑶柱,还有贝类和摘好的蟹肉。
刚喝了一口,看着萧怜那边手忙脚乱,眉头一阵紧,“棠棠不喜欢吃馄饨。”
“哦。”萧怜又手忙脚乱地去夹面条。
“那么长,她怎么吃?”
“哦。”那就喝奶。
“你让她空着肚子喝奶,不到中午就饿的哇哇叫。”
萧怜怒了,“你这么懂,你来啊!”
千渊站起身来,伸手要去夺梨棠。
可梨棠又抱着萧怜的脖子,死都不肯放开,稍微强迫一点,就一副要哭破天的架势。
最后,两个人没办法,萧怜抱着梨棠,千渊坐在她对面,一个负责哄,一个负责喂,才将这顿早饭勉强吃完。
吃饱的梨棠,便好哄了很多,黑寡妇捉了几只蜻蜓,栓了细线,给她拿着玩,就将小人儿给哄到后院去玩了。
萧怜这才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吃了自己的早饭。
昨日整整一天,在绝境岛上只啃了几口干粮充饥,晚上又没吃东西直接睡了,这一早的饮食如此丰盛,她就多吃了许多。
直到舒坦地瘫在藤椅上仰面朝天,望着银杏树华盖般的树冠,才将手腕子一伸,“给你,最后一次!”
千渊伸出两根手指,在她腕上荡过,见她的确身子不凉了,终于踏踏实实放心下来,立时又恢复了一脸嫌弃,一字一句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臭?”
萧怜:“……”
“金雕逐鹿午时方开始,麻烦你先去把自己洗干净!”
“哦。”
这院子里只有黑寡妇算是个女的,又知道萧怜的事,就被千渊遣去伺候沐浴。
听说爹爹要洗澡,本来玩蜻蜓乐翻天的梨棠当下扔了手里的虫虫,撒着欢儿的喊:“洗澡澡——,棠棠洗澡澡——!”一路带着颤音,颠儿颠儿颠儿的冲了进去。
在前院劈柴的人厨子摸了摸后脑勺,有钱人家好像讲究也不是那么多啊,爹爹还跟闺女一块儿洗澡。
虽然那小丫头才那么一丁点儿,可怎么想怎么别扭。
屋内,氤氲的水汽中,全是萧怜和梨棠咯咯咯的笑声,和水花四溅的声音。
院子里,银杏树下,千渊腰背笔直坐在藤椅上,一小杯一小杯慢慢的喝茶。
他喝完一杯,白圣手就赶紧再给续上一杯。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
这娘俩还真是玩的欢啊,一里外的左邻右舍都快听见了。
柴门外出去放牛的大哥经过,往里面偷偷瞄了一眼,走了。
卖菜的大娘,也特绕了个弯,踮着脚尖张望了一圈,走了。
赶集的几个村姑经过,听见了,看都没敢看,红着脸一路小跑地溜着。
白圣手尴尬地立在千渊身后,“殿下,要不要让黑寡妇进去告诉她们收敛点?”
千渊还没吭声,砍柴的小伙儿路过,一声吆喝,“哎哟,这院儿刚娶的媳妇儿啊?这么欢实!”
咣!
人厨子一把菜刀扔了出去,扎在地上,那小伙儿背着柴筐就跑了。
千渊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撂下,对还等着他示下的白圣手道:“不用了,让她们玩吧。”
白圣手立在他身后,嘴角一抽,殿下您听人家洗澡听得还真是认真啊!原来你是这样的殿下!
等两个人洗得白白净净,香喷喷,甜嫩嫩,头发湿漉漉的从屋里出来,白圣手立刻忙不迭的把梨棠举了个高高,坐在肩头,顺便招呼上黑寡妇和人厨子,撤了个干干净净。
千渊依然端端正正地背对着小屋,在树下坐着。
萧怜挪了两步,“喂,谢谢你奥,虽然把棠棠抢走了,但是她好像比在商阳府的时候还开心,我就当她是换了个地方玩了几天,偷小孩儿的事,就不追究了。”
她说着,又上前几步,立在千渊身后,挽起袖子,将在水中泡的久了,就愈发白皙的手腕递了过去,“我现在洗干净了,最后一次,啃完走人。”
千渊缓缓站起身,转过身来,却整个人凝然不动了。
穿着一身简单村妇粗布衣裳的人,头发随便挽了起来,因为水汽的滋润而脸庞额外白皙,仿佛蒙了一层雾气般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望着她。
这不是他曾经见过的那个满身上下写着“打架”两字的云极太子。
也不是那个浓妆艳抹,浑身脂粉气的假太子妃。
更不是破衣烂衫、没头没脑撞进他怀中的贼偷儿。
只是一个水灵灵的,漂亮的女子。
“日月笙你看什么……,嗷——!”
萧怜的话音未落,便被千渊抓了那只伸出来的手,随着他的力道飞旋一圈,重重摔进那只竹制的躺椅中。
砰!
千渊两只手臂如牢笼撑在她肩头两侧,从来都没见过有什么波澜的双眼此刻如饿虎扑食般紧紧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