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这案子何时才能了?”
“这回是最后一次,不论成与不成,我们都不再染指。”
“果真?”
“嗯。”
“那便太好了!嫂嫂便不必再忧心,咱们也好安心在这里写讼状。”
赵不尤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心中始终有些发闷。
过了几天,赵不弃来说,那高丽跛子果然寻见了冷缃,并拿了把刀相逼。冷缃先故作慌张,被逼无奈之下,才取出那香袋,交给了跛子。
又过了两天,有个妇人来书讼摊,向赵不尤询问遗嘱讼案,赵不尤刚说了两句,有个人过来唤了一声“赵将军”。抬头一瞧,是枢密院北面房那高丽馆伴李俨。
李俨笑着说:“我将才去汴河湾送高丽使上船,那船上船工中有个跛子。”
赵不尤听了点点头,随即又向那妇人解释遗嘱相关法条。李俨讪讪立了片刻,只得转身走了。
等那妇人问罢离开,赵不尤才坐直了身子,望着对街檐顶,心里暗暗叹了声:这事算是了了,却不知事成之后,官家能否记得应承之事?
二、送别
冯赛躲在船舱里,透过帘缝,偷偷朝岸边觑望。
他在寻找冯宝。这船是租来的,划船的三个人是樊泰、于富和朱广。
官家说要做成此事,冯赛便得将弟弟冯宝交给西夏间谍。冯宝如今却不知人在何处,即便找见,冯赛也断然不肯将弟弟交出去,但皇命难违,若是不交,冯宝恐怕也难有好收场。
冯赛心中忧虑无比,怅怅回到岳父家中,正要抬手敲门,身后忽然有人唤,回头一瞧,是黄胖。
黄胖笑得极得意:“冯相公,那瘫子我寻见了。”
“哦?在哪里?”
“这个嘛,咱们得先那个??”
“放心,钱一文不会少你的。”冯赛不愿让他进屋,便说,“你先去巷口茶肆等我,我取了钱便过去。”
黄胖目光贼闪了一下,但没再多话,笑着答应一声,转身走了。冯赛看着他走远,这才抬手敲门。邱迁从里头开了门,歇息了两日,他的样貌神色瞧着好了许多。
冯赛将自己所查告知顾震,顾震回去后,旋即释放了邱迁。冯赛捉到李弃东后,锁在后院那书房里,叫邱迁看着。崔豪兄弟那夜做得绝密,并无人知晓李弃东锁在这里。
只是,自从捉到李弃东后,他始终垂着头,一个字都不肯讲。
他是为哥哥才做出那些事,只有寻见他哥哥,恐怕才能叫他开口。几天前,冯赛又去寻见黄胖、管杆儿和皮二,使钱让他们暗中查找李弃东哥哥的下落。
冯赛进到屋里,取了三贯钱,装进一只布袋,叫邱迁仍旧闩好院门,提着钱袋走到巷口茶肆,坐到黄胖对面:“你真的查到了?”
“我这嘴平日虽虚,钱面前却从不说一个虚字。”
“好。”冯赛将钱袋搁到他面前,“他在哪里?”
“就在芳酩院后街的一个小宅院里,那门首有根青石马桩子。那牛妈妈派了个妇人照料那瘫子,那妇人又与我相好的一个妇人是表姊妹,呵呵!”
“你去打探,牛妈妈可曾察觉?”
“你放心,我是从枕头边溜来的信儿,她一丝都不知。”
“好。”
冯赛转身回去,又敲开院门,去后院开了锁。李弃东呆坐在桌边,只扫了他一眼,随即低下了头。
“我寻见你哥哥了。”
李弃东迅即抬起眼,目光惊疑。
“你我仇怨尽都放下,你替我做成事,我替你找回哥哥。”
“你要我做什么?”李弃东声音低哑。
“你捉到紫衣客,原本要交给谁?”
“易卜拉。”
“易卜拉?”冯赛大惊,清明那天,他带出城去买瓷器那胡商,“他不是已经离京回西域了?”
“他在长安等我。”
“是谁吩咐你做这些的?”
“顾盼儿。”
“顾盼儿死后呢?”
“他们另派了个人,不时来见我。”
“牛妈妈呢?”
“牛妈妈?”李弃东一惊,怔了片刻,才喃喃道,“她?竟是她??”
“你一直不知?”
李弃东摇摇头,随即苦笑:“我早该猜到。”
“紫衣客是冯宝,你也不知?”
“冯宝?”李弃东又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