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行舟安抚着姐姐道:“如今我跟她已经成婚多时,孩子都有了。她也已经学好,姐姐不必费心,我俩好好过日子便是。”
崔芙觉得崔行舟说得太过云淡风轻。她可是知道弟弟心思沉,城府深的,加上前段时间跟眠棠闹得都要大打出手了,如何会这么顺顺当当地就过去了?
她想了又想,反而不放心地叮嘱着弟弟:“她这样的的确不不该嫁入王府,可是她也是无心,当初不也是你要迎娶的?可不能歪了心肠,做了什么龌蹉勾当,不然将来如何面对她生养下来的孩儿?”
崔行舟觉得姐姐是把他给想歪了,虽则他以前对付起府内那些坏心肠的庶兄庶弟时,的确是心思沉了些,可眠棠是他的老婆,他怎么会拿出那些手段对付她?
当下只无奈地摇了摇头,跟姐姐直言以后不准再提起这些话头来就是了。
可是崔芙心里如何能放得下?
今日小西园开园时,看着许多贵妇人幸灾乐祸的眼神,就猜出她们在想些什么。不过看着眠棠谈笑风生镇定自若的样子,让人不得不佩服。
弟妹这个闹得眞州风声鹤唳的女匪首的气场,还真不是那些个后宅寻常妇人能比的。
就在诗社要鸣锣开社时,突然外面有人飞跑着来禀报:“王……王妃,万岁也来西园了,御驾正在门前,还请王妃快快去接驾!”
众人一听,都是一惊。万岁今日不应该带着后宫的妃嫔在西郊狩猎吗?怎么也亲自到小西园来了?
眠棠听得微微一皱眉,又不能怠慢了万岁,只能率领众人前往园子前门接驾。
刘淯今日的确是要前往西郊狩猎的,可惜在行至半途时,绥王有意无意地说起了京城里最近传得甚盛的秘闻。
因为芸娘的吩咐,皇考司的探子们并没有将淮阳王府的风波上呈送给万岁。但是绥王觉得这等子事情不让万岁知道,未免太扫兴。
于是趁着路过小西园的时候,适时透露了一下。果然刘淯神色大变,听闻眠棠今日正好开社时,便命人摆驾改去小西园,顺便庆祝一下王妃开社。
因为石皇后还在月子里的缘故,今日都是妃嫔陪王伴驾。
芸妃听闻刘淯要去小西园,手捏紧在了一处,心里暗自恼恨义父透漏了淮阳王夫妻失和的消息。
而当年轻还颇为英俊的万岁出现在小西园的时候,那龙目就异常关切地看着眠棠,只让有孕在身的她莫要多礼。
有些事情,妇人们天生灵敏些,有那脑瓜活络的看着万岁对淮阳王妃的柔声细语,一时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影传万岁流落民间逃避妖后迫害时,曾经流落到了仰山。
如果这位王妃真在仰山为寇的话,这二人岂不是相熟?他们年龄相当,一个英俊,一个貌美……若是生不出些私情来,都有些说不过去啊!
再联想到万岁当初封赏柳眠棠为淮桑县主时的异常的慷慨,这次又亲自来给小西园捧场,处处皆是文章啊!
一时间,众人心里恍然。怨不得王爷会爆打王妃。原来除了柳眠棠隐瞒了作匪的过往外,还有可能跟万岁曾经有过一段私情啊!
眠棠当然知道刘淯来到这里会造成怎样的传闻,可他是万岁,自然想去哪便去哪,何须顾及给别人带来的负担?
所以在起身时,她望向刘淯的眼神都是极冷了。
刘淯此时也猛然醒悟自己来此不妥,可是方才听闻眠棠被崔行舟打了,一时担忧得心痛,竟然没有多想,就来了。
始作俑者绥王笑眯眯地看着,觉得淮阳王今日要先去城外巡营,未能早早赶来看看万岁关切臣妻的场面,实在是可惜呢。
刘淯想借着淮阳王的势力与他抗衡?想得倒是美!且看他如何挑拨他们君臣的关系,让他们渐生罅隙……
既然是来参加诗社,自然要做诗,虽然被刘淯的到来打断了敲锣,不过待刘淯携着众位妃子坐下后,诗社正式开锣。
抽签完毕,定的是咏菊。开始击鼓传花时,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第一个便是柳眠棠。
柳眠棠微微一笑,胸有成竹。毕竟崔行舟也猜到那些人肯定要拿时令做文章,所以给她预备了好几首咏菊的小诗。
虽然是七岁之作,但是内容俏皮,构思角度带着几分天真烂漫,加上眠棠那明艳的表情搭配,再加上绵软的声音,只听得人有些沉醉,只觉得淮阳王妃站立在精致的飞檐花亭之旁,好看得如同精致的仕女图。
当眠棠清婉的声音停歇下来,不由得伸手挽了一下鬓角碎发,略微心虚地笑了一笑。
绝色佳人,一笑一瞥皆动人,只让人舍不得出声打破这一刻的意境。
一时间有些人甚至怀疑,先前的影传是不是太过离谱?就是这么一位国色天香,体质纤弱的女子,怎么可能是当初那位闹得朝廷不得安宁的匪首呢?
该不会是妒恨淮阳王夫妻伉俪情深,才编造出这般没影的传闻?
待得众人醒过神之后,自然是开口赞誉王妃才思清婉独到,立时有人誊写下来,准备写入秋阶诗社的开卷诗稿里。
而刘淯则默然坐着,只痴痴看着亭下花旁的丽人。如今每次看到她,心里都是一种说不出的钝痛。
现在的眠棠早不是当初在仰山上常作男儿装的假小子了。那时每次叫她读书写字时,她都装头疼,还偷偷瞄着自己,可爱得不行。
而现在,她居然能够当着众人的面前从容作诗吟诵了,气质温婉得如同天生就是大家闺秀一般。
这么好的她,他怎么就生生地弄丢了?他对不住她,可是却万万不能看着她被别人磋磨。若是崔行舟不能容她,岂不是有千万手段对付她。
她如今手脚有伤,如何能自保?
不行,他要跟淮阳王直说,若是淮阳王容不得她,他愿意照拂她的后半生。
第129章
一时间,刘淯心内流转的都是难以言表的懊悔和怜惜。
不过眠棠可不知他心里想的这些。虽然得到一干人等的赞誉,但柳眠棠并没有飘摇得找不着北。
孕期里,她的记性大不如以前,昨晚抓着崔行舟苦练半宿才练好的。所以方才也是跟击鼓的作弊,让他第一个传给自己。不然的话再轮转几圈,脑子里的词又要忘得七七八八了。
当咏诵了一首小诗后,眠棠自可急流勇退,借口说话太多有损胎气,寻个安静的角落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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