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勤勤傻眼了:“不是你说要吃,我才煮的吗?”
“我说了是我想吃吗?”沈铎白了任勤勤一眼,“今天过寿的又不是我。谁过寿谁吃。”
任勤勤一腔怒意被最后这句话滋一声浇灭了。
这份温情和关怀来得太意外,倒是让她一贯灵巧的舌头给剪了似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那,那……”任勤勤局促,“这么大一碗呢!我以为你要吃,还多下了半把呢……”
“算啦!”沈铎一脸不耐烦,丢开手机,“我帮你吃点吧。还愣着做什么,拿个碗来分呀!”
任勤勤忙不迭取了个面碗来,分了一半的面过去。
沈铎霸总人设又上身了,挑三拣四:“我不吃土豆,给我多夹点肉。这肉是我家的,你那么抠门做什么?葱可以,但我不吃香菜那鬼玩意儿,都给我挑干净了!”
任勤勤只想把这一大碗面扣在这男人脸上。
等面分完了,沈铎尖着筷子夹了点尝了,唔了一声:“林姐的牛肉确实炖得好。”
任勤勤嗤笑一声,也不多言,埋头吃面。
“满十八了?”沈铎问。
“是啊。”任勤勤说。
“到了不能随便犯法的年纪了。”
“……”任勤勤说,“不知道您老原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真可惜错过了最佳派遣时期。”
“你能做什么?”沈铎哂笑,“你也顶多能诱惑徐明廷那种傻小子为你偷点无关痛痒的情报罢了。真要冲锋陷阵的时候,你还是找个地方老实蜷着吧。”
“别低估了我。”任勤勤不服气,“越是小人物,有时候越能派得上大用场。你平时在公司里用人,难道只用精英大将?孟尝君要没有会鸡鸣狗盗的食客,他的脑袋就得留在秦国了,不是吗?”
沈铎的笑声自胸腔里发出来,低沉而浑厚。任勤勤忍不住挠了一下耳朵。
“你的《春秋》和《战国》读得挺熟的嘛。”
任勤勤道:“我看你也熟读《春秋》。‘十年生聚,十年教训。’挺有感触的是不是?”
沈铎也是经历了好一番卧薪尝胆,才有今日的成功。
至少听徐明廷的意思,沈家叔伯为首的几个老人虽然从官司里被摘了出来,但最终引咎辞职。沈铎大权在握,终于成了名副其实的当家人了。
沈铎听了任勤勤的话,也只是笑笑:“你放心,不论这场战怎么打,你弟弟都牵扯不进去。”
“我不担心他。”任勤勤说。
沈铎随口道:“那就是关心我咯?”
这话一说出口,他便惊觉有些不妥。
要对着一位风情万种的女郎念念也罢了,对面站着的是个青桃子似的小姑娘呢,这话就说得有几分轻浮了。
任勤勤倒是憨憨地一笑,拿筷子指了指还剩半碗的面。
“咱们不仅同住一个屋檐下,如今还有了‘一面之缘’,互相关照不是应该的么?”
沈铎噗一声,啼笑皆非,眉心倒是舒展开了,面孔清俊而温和。
“你这一面之缘带着一股香菜味儿呢。”沈铎把筷子搁碗上,“都后半夜了,就到这里吧。”
不能再多说了,多说多错。他今晚本来就有点奇怪。
“去睡了吧。寿星不用洗碗,留着明天有人收拾。”
任勤勤也乐得轻松,朝沈铎道了一声晚安,蹦蹦跳跳地回房去了。
等躺在床上,任勤勤才想起,那块生日蛋糕全进了沈铎的肚子里,她竟然一口都没尝到。
算了,假期才开始呢。
任勤勤揣着一肚子暖融融的牛肉面,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愉快地睡去。
两日后,任勤勤拎着行李,登上了沈家的飞机。
是的,有钱人啥都用自己的,飞机也是开自家的,不和庶民凑一路。
任勤勤有生以来第一次“上天”,乘坐的就是普通人一辈子都摸不到一下的私人飞机。
沈家的私人飞机是十八座的,低调奢华有内涵。内部已改装过,靠窗有一排长沙发,还有个小影院,一个精巧的小吧台。
任勤勤就像闯进了厨房的小老鼠似的,东看看西瞧瞧,再小心翼翼摸一把,看什么都稀奇。
“找个座位坐下,别堵在门口。”沈铎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笔挺的驼色呢大衣,刚从秀台上下来似的,迈着长腿走进了机舱里。
空乘小姐姐一见他,笑容顿时比先前要明媚了八个度。
任勤勤下意识地问:“这飞机是你来开吗?”
沈铎隔着墨镜丢给任勤勤一记白眼。
任勤勤摸鼻子,也知道自己这话问得是有点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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