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铎终于抬眼望过来,挺有兴趣的样子:“怎么想的?”
任勤勤说:“人生在世几十年,存在感实在太微弱了。我觉得难得来世间一遭,总想留下点什么来。以前只想赚钱,现在我没有后顾之忧,就可以追求点更高层次的东西了。搞搞科研,最好是能参与到推动人类文明进步的大发明中……你别笑,我做一颗螺丝钉的资格总是有的。你又知道我能有什么成就呢?几天前,你也没想我会阴差阳错救你一命呀。”
沈铎咳了咳:“也是。仓廪实而知礼节,你总算往上迈了一个台阶了。行吧,好好念书。你的学费是沈家包圆了的。我也想看看,能供你读到什么时候。”
沈铎趁着秋千往后荡去的时候跳了下来,大摇大摆地走了。
赏完了灯,任勤勤回房休息,就见书桌上放了一个纸盒,和一个红色绒布袋。
纸盒上印着巴宝莉的骑士骏马图,里面装着半打花色不同的丝巾,码得整整齐齐。显然是沈铎赔给任勤勤的。
任勤勤笑了,心跳加快,又把绒布袋拿了起来。
袋子沉甸甸的,任勤勤把它倒过来一抖,一块金条咚地一声落在桌子上。
这……沈铎又补了一根大金条给她?
任勤勤捧着金条跳到床上打了两个滚,mua地亲了好几口,又和金条拍了一张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合影,给沈铎发了过去。
“情谊胜千金,谢多多哥重赏。以后但凡有用得着小人的,请尽管吩咐!o(≧v≦)o~~”
沈铎竟然还真的回了一条:“你省省吧。”
任勤勤好一阵大笑。
次日,任勤勤站在杏外的门口,看着同学们天真无忧的笑脸,更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今日的任勤勤已非昨日。刀光剑影、生死争锋的洗礼,让她清楚看到了一个广阔无垠的天地。校园对她来说不再意味着整个世界。
“勤勤!”
徐明廷带着清风阳光大步而来。
安详的校园,清俊的少年,上课的铃声……这些才是属于一个学生该有的正常生活吧。南洋一行留在任勤勤心上的阴影,终于彻底退散。
“徐明廷,”任勤勤笑颜绽放,真心实意地感慨,“见到你可太开心了!”
谁不喜欢美少女对自己笑得明媚多姿呢?徐明廷再少年老成,也不禁微微羞赧。
“对了,你还好吧?”前去报道的路上,徐明廷低声问,“我都听说了。你们过年的时候,在沈家老家受了欺负?”
“哦?你都听说了什么?”任勤勤也很想知道现在外面到底在传些什么。
徐明廷反被套了话,一五一十地说:“我听我妈说,小舅舅带着你们回乡祭祖,和沈家人起了冲突。连家中的老叔公都为了避小舅舅的锋芒,去美国女儿家了。”
便宜那个老货了!
任勤勤在肚子里大骂。
要不是这个老棺材板反水下药,沈铎也不会遇到后面的麻烦。现在倒好,还给他全须全尾地跑走了。
任勤勤一笑:“谣言也太夸张了。就是酒席上喝多了,发了点酒疯而已。不信你去问沈大伯他们。”
徐明廷微微惊讶:“你还不知道?沈大伯的长子牵扯进了一个走私案,现在根本不敢回内地。大伯也躲出国去了。我妈说都是小舅舅逼得好些人在国内待不下去。”
“这个锅可甩得够利索的。”任勤勤冷笑,“沈铎再怎么能,也不会持刀逼着他们走私吧?国有国法。沈铎要是能连国法都操控,他现在可以在紫禁城登基了。”
徐明廷忍俊不禁:“我也是这么和我妈说的,一样的道理,不一样的话。不过,蒋家这次股票大跌,我家受了点影响。我父母都怨小舅舅不顾情面。”
“沈铎就是蒋家的专用锅架。”任勤勤冷声道,“欺负他的时候,蒋家也没讲情面呀。等人家反击了,又要讲究面子了。难道情面这东西是蒋家的专利,别人用了得掏钱?”
徐明廷露出隐忍的愧色。
任勤勤也觉得自己咄咄逼人,有些把气朝徐明廷撒的架势。
徐明廷是非分明,爹妈固执也不是他的错。现在沈蒋两家闹这样,他一个晚辈倒成了夹心饼干。
“算啦,大人自有大人福。我妈特意叮嘱我不要多管闲事。我还是先念好书,把眼下的高考应付过去吧。”
任勤勤不仅口头这么说,还真的就此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苦刷起了高考题来。
南国一旦越过了冬,气温就迅速回升,转眼就热得穿不住外套了。
臭名昭著的南风天开始大展神威,人间成了一间巨大的、水气氤氲的大浴室。
人只要在室外站上一分钟,皮肤、头发,全都变得湿答答、粘乎乎的。
草木却是在这个温暖湿润的环境里疯了似的生长。
夜深人静的时候,能听到竹子在啪啪抽节,能听到开败的花从枝头落下来的噗噗声。
任勤勤无心欣赏窗外的明媚春色。
她坐在开了空调的教室里,听老师讲卷子,写卷子,改卷子。她的世界里只有卷子、卷子、卷子,和这两个字杠上了。
就连最活泼的冯燕妮也沉下来心,跟着任勤勤一道刷题。
几个女孩儿还发明了一个小游戏,每刷完一本题册,就请大伙儿吃一顿冰淇淋火锅。等到了高考前夕,每个女孩儿腰围都略粗了半寸。
徐明廷和任勤勤所有科目都在同一班,感情上更亲密了点,相处上倒还是和过去一样不远不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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