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抗拒这感情,想证实自己是直男吗??”
“我难道不是一个彻底的直男吗?”宋宝成反问,“你们看我哪里不够直了?”
宋宝成展示着他运动场上锻炼出来的高大健壮的好身材,惹得两个女孩直笑。
徐明廷走了过来,把衬衫丢在老友头上:“赶快换了,少丢人现眼!”
张蔚眼皮一跳,脱口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勤勤呢?”
“她不是和你们在一起的吗?”徐明廷反问。
“她找你去啦。”张蔚挤眼窃笑,“完成她刚才未完成的任务”
“还带着一根狗尾草哟!”宋宝成补充,“怎么,没碰上吗?”
徐明廷的眉角狠狠地一抽,突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任勤勤走出酒店的旋转大门,站在门廊下。
城市的风雨已比先前略有减弱,长街上多了许多撑着伞的行人。凉风涌入屋檐下,吹拂着少女的裙摆和发梢。
少女衣着华美,亭亭玉立,神情却有些落寞。来往的客人都不免多看她两眼。
“小姐,”门童说,“现在是打车高峰期,您可能需要多等一会儿。不如进大堂里坐坐吧。”
“我去坐地铁。”任勤勤摆了摆手,扭头望了一眼灯火通明的酒店大堂,义无反顾地踏进了雨幕之中。
风雨立刻就将女孩裹进了自己清凉的怀抱之中,卷着她窈窕的身躯,推着她往前走。
等徐明廷追到酒店门口时,任勤勤连人影都没了。
脚下似乎踩着了什么,徐明廷低头一看,是一根被丢在地上的狗尾草。
满街的霓虹都被大雨浇得融化了一地,任勤勤穿着红色高跟鞋,踏着满地灿烂,沿着长街冒雨前行。
雨水麻木了心口的钝痛,冲淡了胸腔里浓烈的耻意。
悲愤失去了束缚,直冲头顶,化作泪水潺潺涌出,同雨水混在了一起。
任勤勤,你为什么还会难过?徐明廷瞧不起你的出身,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你觉得你们又朝夕相处了一整年,增进了对彼此的了解,可没想他的偏见依旧扎根在心底。
人家说,你们不同路。
任勤勤不想自卑,也不甘心自卑。可是来自在意之人的蔑视,最能伤透心扉。
徐明廷没有义务来喜欢她。她也大可不屑徐明廷的青睐。
不,儿女情长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更多的悲愤,来自自我认知所遭到的重击。
她觉得自己已今非昔比了,可她在乎的人并不这么觉得。虽然口头说把自己当做小公主,可理智上知道自己还是一个沿街叫卖火柴的穷小孩。
此刻的任勤勤,脑子里充满了对徐明廷的埋怨,对自己的鄙夷,和一种对改变现状无能为力的哀伤。
“勤勤——”徐明廷撑着伞追过来,远远望见了任勤勤的背影。
暴雨和疾驰而过的车掩盖住了他的呼声。
任勤勤随着人群走过了斑马线,来到了路对面。
机动车道的绿灯亮起,沈家的宾利车正缓缓地左转,驶过十字路口。
沈铎自手机里抬起头,百无聊赖地望向窗外。
一个孤零零的身影从远处掠过。
“停车!”
小陈一时没反应过来。
“停车——”沈铎喝道。
宾利车一个急刹停了下来。
沈铎推开车门,一脚踏进了街边的积水里,径直横穿马路,奔向街对面。
滂沱大雨笼罩着街口,万幸此时路上车辆稀疏。小陈惊出一身冷汗。
任勤勤埋着头走着,直到一个黑糊糊的人影冲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沈铎的出现就像一个幻觉。任勤勤怔怔地注视着男人冷峻漠然的脸,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沈铎一言不发,脱去了西装外套,把任勤勤连脑袋带身子给罩住了。
徐明廷追到路口时,沈铎已将女孩儿带到了路对面的车边,手正放在车门框上。
任勤勤低着头,钻进了车里,只给徐明廷留下一个短暂的背影。
徐明廷撑着伞站在十数米之外,却再没办法再上前一步。
隔着厚密的雨帘,沈铎转过脸,朝远处的表外甥投去一抹深沉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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