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沿着塞纳河一路风驰电掣。卢浮宫、协和广场周围的外墙灯逐一亮了起来,将这座城市装饰得金碧辉煌。
温热的风吹过脸颊,据说这感觉就像情人的手轻柔地抚摸。
可是任勤勤并没有情人,在她二十五岁的人生里,学习和工作占据了主要的时间。
沈铎倒是曾抚摸过她的脸颊。只是他还不是自己的情人。
大学四年,任勤勤只要一放假,就跟在沈铎的身边。
而沈铎只要一有空,就飞去t市看她。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陪着她在书吧里写作业。
任勤勤学习得极快,从生活助理一直做到行政助理。到了大四的时候,甚至已经能独当一面。
大学毕业后,任勤勤以优越的成绩,傲人的简历,以及厚厚一摞推荐信,如愿以偿地进入牛津攻读硕士学位。
任勤勤拿到录取信后,在沈铎面前哗啦啦地抖着:“瞧,姐也很牛!”
徐明廷却已不在牛津了。他毕业后就去了美国,先在纽约实习,而后前往哈佛继续念研究生课程。
他们再一次擦肩而过。
在牛津读书这一年,任勤勤忙得两条腿转如风火轮,在家、图书馆和实验室之间来回碾。
沈铎在牛津有一座相当漂亮的房子。两层楼的红砖房,前后花园里的月季开得美轮美奂,配置有管家佣人和司机。
可任勤勤忙起来,经常睡在实验室的小宿舍里。和衣往钢丝床上一倒,三秒入睡,一觉醒来姿势都没变过。
沈铎时常去牛津看望任勤勤。搭乘他的小飞机,降落在牛津附近的私人机场,然后亲自开车,去学校接上任勤勤,一起吃饭。
任勤勤大大方方地将沈铎介绍给同学和老师,说:“这是我哥哥。”
沈铎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
猎狐季,校友会,名人纪念日……
却没有一次坦白地说,是因为想见任勤勤。
任勤勤也并不问。
沈铎有耐心,她比他更有耐心。他要她等,她就会无限期地等下去。
他们在河边散步,去礼拜堂做晚祷,去小礼堂看莎翁的话剧。
台上的演员一背诵起《我可否将你比作一个夏日》,任勤勤就噗哧笑,还挨了前排一位老太太的白眼。
“你该多运动一下。”沈铎实在看不过任勤勤现在的作息。
“我每周都去两次健身房。”任勤勤说。
“是户外运动。”
大二的时候,任勤勤开始学骑马,沈铎送了她一匹阿哈尔捷马。
真正的金马。白金色的皮毛如柔亮的缎子,没有一丝杂色。高大、劲瘦,它走动起来,削瘦结实的肌肉在光滑的皮毛下滑动,姿态优美如一位贵妇。
任勤勤给这匹母马起名亚特兰娜。亚特兰女王的名字。
她和沈铎一样,也学了盛装舞步,但是更喜欢打马球。
沈铎用专机把亚特兰娜和他自己的赛瑞斯都送到了牛津,就养在花园后的马厩里。
为了不冷落爱马,任勤勤不得不每周都抽空溜达两圈。后来她还参加了牛津的女子马球社,可惜时间不够,只打了半季就毕业了。
沈铎来的时候,他们俩还会在林子里骑马赛跑。
盛夏,英伦的阳光不算炽烈,但人和马都跑出一身大汗。
牛津也是沈铎的母校,他是这里的老熟人了。当年读书的时候,他就因为美貌而出身豪门,被追求者戏称做“中国小王子”。
如今,年龄给沈铎增添了成熟的魅力,事业的成功使他多了一份厚重的自信。
沈铎骑在马上,摘下帽,彬彬有礼地向任勤勤的同学们致敬。那矜持而儒雅的举止,每每都能获得学生们惊艳的目光。
尽情地看吧。任勤勤很大方。
随便你们怎么看,怎么围着他献殷勤。等到这天结束,他还是会跟着我回家。
这是她小而隐秘的喜悦。
取得硕士学位后,任勤勤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并没有留在海外,进入名校里的顶级实验室,而是回到了t大,做了江教授的博士生。
回国后,任勤勤比在英国时要空闲了些许。于是沈铎给她找了一份兼职:他将任勤勤安插进了“鲲鹏”的慈善基金会做事。
沈铎本人是基金会理事长,却是个甩手掌柜。
沈媛作为沈家大小姐,当之无愧地在家族基金会里做了个理事。
沈铎和这个姐姐不亲,但是对她的能力却是很了解的,并不敢给她太大的权利。
说是做慈善,对于沈媛这样的人来说,不过是找个高尚的借口社交罢了。沈媛在基金会里位高而权不重。涉及到具体实施的工作,她从来不闻不问,却是热衷于攒局开派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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