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话没有说完,意思却不言而喻。
丽妃似想到什么,唇色一下惨白。
陈鹤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帮她和孩子,打小一同长大,哪怕她再没脑子也清楚陈鹤是个十分有野心的人,对方的目的……是为了皇位!
这与她就相冲了。
她的目的是为了往自己的孩子登上太子之位,达到这个目的很简单,让孩子讨季洋喜便是,若是陈鹤失败,那是要诛九族。
不。
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本宫该怎么办,你说,本宫该怎么办?”丽妃看向贴身宫女,早已经乱了阵脚。
一着急,肚子又疼得不行。
“娘娘先别着急,奴婢和娘娘一起想办法。”宫女上前扶住她,话语安慰。
“好,你帮本宫想,本宫一定不会亏待你!”
“咳咳咳。”
这已经是季洋进门第三次咳嗽,他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咳了几下又止住,似乎在隐忍着。
蒋云轻正抱着季晨讲故事,头也忍不住往他那边转,见他坐在桌子上,手里正拿着一本奏折。
他脾气有些暴躁,近段时间却异常好,目光专注在看奏折,不扔不砸也不骂大臣了。
时不时还做批注。
“母后,父皇今天还咳出血了。”季晨凑到蒋云轻耳边,悄咪咪又道,“父皇还吃了丹药,儿臣很担心父皇。”
闻言,蒋云轻蹙起纤细的柳眉,胸腔里都是怒火,把季晨放下来,让对方好好看书,自己往季洋的方向走。
在他跟前停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一下伸手躲过他手中的奏折。
脸色很不好看。
季洋抬头,看着她不怒反笑,“谁惹了轻儿?火气这么大?”
“没有长生不老,没有所谓的天神,也不会延长寿命,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清醒?”蒋云轻字字掷地有声,盯着他,有些恨铁不成钢,“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好吗?你病了就看太医,喝药,不是吃丹药!”
一着急,连皇上都不叫了。
她说完,都等着他怒气冲冲反驳,却没想到对方嘴角扯了扯,声音清缓,“无事,朕有分寸。”
蒋云轻被一噎,神色更加难看。
季洋居然还对着她笑,伸手拉过她的手,往自己怀中带,蒋云轻不情不愿坐在他腿上。
“不说这些,陪朕看看奏折。”季洋伸手搂着她的腰,又拿过她抢去的奏折,打开重新看了起来。
蒋云轻待在他怀中,情绪还未平稳,只听他看着奏折又道,“何彦这个老头啊,天天给朕添堵,但提出的想法和见解还算可行。”
听言,她望过去,何彦是朝中元老,为人正派,关于对方她还是很认可。
“只是这老头看事情太过片面,偏激而鲁莽,这一点,他就比不上徐忠,可徐忠呢,这人又比不得何彦忠心。”
他似随口一说,蒋云轻诧异,人人都说季洋是昏君,被猪油蒙了心,错把佞臣当忠臣。
在她恍惚的时候,他已经放下奏折,又拿起一本,瞄了一眼,“张培这个家伙,墙头草一颗,跟着陈鹤屁话连篇,可有可无,不值得信任。”
她有一种错觉,季洋其实看得比谁都清。
联想到季晨说对方这段时日都教他朝中政务,蒋云轻心底一咯噔,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在他又一次轻轻咳嗽两下,蒋云轻倏然开口,“皇上既已知他们不忠,为何还要留着?”
她不信他会糊涂到这都分不清。
听言,季洋先是愣了愣,对上她清亮的眼,黑眸染上笑,语气却一本正经,“轻儿,后宫不得参政。”
“是皇上自个在那先说,长着耳朵,听不听又不是臣妾能决定的。”蒋云轻瘪嘴。
季洋又低低笑出声,抱着她的手又收了收,“这倒成朕的不是,行,是朕的错。”
说完这句话,他也没继续再说什么,安安静静又看起了奏折,蒋云轻也没打扰。
深夜。
一家三口睡在一起。
季晨被季洋赶到角落里,他霸道抱着蒋云轻,还不许她反抗,若是平日里她都要恼了,联想到他的身子,还是歇了念头。
心底有事,她睡不着。
到了后半夜,抱着她的人压抑着咳了两声,似乎怕吵醒她还别过头。
蒋云轻刚要醒,他却已经再次睡下,一双温暖的手还把她的手放在手心。
他将她又往怀里带了些,过了好一会,语气万分无奈说了一句,“皇儿还小,朕必须有打算。”
这话让蒋云轻心底猛地一缩,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自那以后,她每日都会暗地里悄悄询问季晨,打探季洋到底在做什么。
“父皇教儿臣看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