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还是掀起一丝涟漪,提不动但隔着不远,伸手拉进去,终于可以放心大胆洗头。
分家也就有这一点好,房子漏一点,破一点,什么都要靠自己,可是也没人管,自由。
季洋在这种事上不会说她,更不会念念叨叨,就是靠不住。
洗好之后,她擦着头发出来,身上清爽了好些,一天的疲惫好似都消了不少。
季洋已经把烧水锅拿了下来,把烧水壶放上去,旁边还有一只十分老旧保暖瓶,外面已经铁锈斑斑,看不出原来的图案。
这还是她用存下来的粮票和隔壁王大妈换的。
“你去洗澡吧,我看着。”叶姣走过去,看向他说。
“要烧开了,我倒一下就行。”季洋说着掀开壶盖,“再等一会。”
叶姣也不强求,季洋难得勤奋,她不会跟他抢活。
没一会,水就开了,他开始往保暖瓶里灌,之后又提回房间内。
对她来说,明天还有口温水喝,也就随他去了。
季洋洗澡出来时,叶姣正坐着看书,书本已经被翻皱巴巴,张艳无数次想要拿来烧火,都被她拦下来。
那些书仿佛就是她的命。
季洋走过去的时候叶姣把书合上了,也没说话,旁边还放着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稿纸。
“这都写不下了吧?”季洋伸头过去要看,叶姣拉过来要往书里夹,“不要你管。”
上次孙妙兰让他去把她的书拿来烧火,他还去找,差一点就拿去烧了。
“我就看看。”季洋摸了摸鼻子,也有点心虚。
“不许动我的书,要是你敢拿,我绝对不会原谅你!”叶姣说得严肃,一点都不想作假。
这已经是她最后的精神寄托。
“我没动,我就问问,写满了要是不要,还能拿去烧烧火……”
“你再说一次!”
季洋还未说完,叶姣一下就瞪大了眼吼了一句,像只被彻底惹毛的猫,眼眶都红了。
“怎么还哭上了?”他手忙脚乱起来,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不要了可以买新的稿纸,写满了不就不能写了吗?我去镇上的时候给你买新的。”
“别骗我!”叶姣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他们都觉得读书无用,以前也只会挖苦她,季洋追她时还会说好听的,后面也觉得她在浪费时间。
“我没骗你,真会给你买,不就是画纸吗?我不仅能给你买画纸,我还能给你带书回来。”季洋一脸保证。
无论真假,至少这一刻叶姣是心动,清澈的明眸看着他,楚楚动人。
季洋喉结上下动了动,盯着她看又道,“院子里不是有你编的竹篾吗?我带去镇上换钱,然后给你买点回来。”
一说起这个,叶姣收敛神情。
她不信他。
那些竹篾是她学了好久才会的,费了好大功夫才编出那几个,还指望寄给村里的人帮她换钱,然后再拿去换些粮食。
季洋若是拿去了,怕是直接挥霍完,他们就等着饿肚子。
“竹篾现在还不用拿去,我再编几个。”叶姣心情也慢慢平复,觉得季洋是把注意打在这了。
“再编就再拿去换啊,又不冲突。”季洋说。
“不用你操心。”叶姣更加认定他是打上了这个注意,往床上边走,沉声警告道,“你不许拿去,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动,你要拿去卖你自己编!”
她上工已经够忙,回来还要煮饭,都是咬着牙抽时间出来编的。
“这么凶做什么?”季洋也走了过来,“我换来的钱肯定都给你。”
“那也不许动。”叶姣压根不信他,上了床,直接睡到最里面,背过身子面对墙。
季洋没说话了,走过来也上了床,睡下来出言,“生气了?那我不动就是了。”
“明天你去上工吗?”叶姣问。
哪怕知道问出来可能也没保障,还是不死心。
“我明天……”
“家里已经没有多少米,你要是不下工,到时候我们家分到的粮食吃不了多久,等着冬天饿死吗?”他没说完,她已经打断。
这个时候叶姣讲话还没太狠,在上一世,日子生生把她从一个较弱的女人逼成一个强悍的女人。
可不是现在这样说着还觉得委屈,试图讲道理。
“下下下,明天去。”季洋一副没法的模样,将双手垫在脑袋后,似回忆,“以前我爹都没强迫我下工,在家……”
“你现在结婚了,你爹妈把你赶出来了,不工作就会饿死,嫂子也不会让我们回家蹭一口饭吃。”叶姣冷冷打破他的梦。。
季洋脸色不自然,辩解道,“那也不一样,妈今天还送了红薯来,明天就有鸡蛋。”
叶姣懒得理他,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认不清事实。张艳要是拿鸡蛋来被孙妙兰发现,怕是要掀翻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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