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冤枉,她什么时候恼羞成怒了?可是现在解释,就等于掩饰,所以选择自闭算了。
又觉得有些尴尬,孩子现在大部分时间跟着自己,陆言之别以为是自己教她们的吧?
冤死了。
可就在这时,只听陆言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有些像是哄孩子们的味道,“好好,我发誓,我陆言之,此生只爱我妻海棠一人,若有二心,天打雷劈。”
只是他这誓发完了,却没有去问孩子们可否满意,而是弯下腰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问,“我的妻,这样,你可满意?”
海棠将近愣了两秒,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连忙向后缩了缩,“你怎同孩子们一起胡闹?”然后放下碗筷,“我去看看她们准备好了没。”
陆言之见她落荒而逃的身影,不但不去追,眼里反而多了几丝孩子们没察觉到的兴奋神采。
他还在想,就算是块石头,但是这也搂着睡了好几个月,应该捂热了。
何况是个人呢?
可见,那句话说的甚好,相濡以沫的夫妻,也不见得非要有什么刻骨铭心的爱情,所有的情意于这日常中慢慢滋生,随着年月而逐渐茂盛繁开,最后随着生命的尽头,一切凋零化作尘土。
至死,化作尘土,也是一起的。
话说海棠到偏院,宋子茵二人已经准备好了,剑心盯了一个晚上,并没有发现异常,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海棠还是让剑心随着陆言之一起护送她们出城。
此事有了交托处,海棠也顺道在偏院里整理自己的菜畦。
两个孩子寻了过来,蹲在她身边拿着小锄头在旁边挖着小坑做陷阱玩儿,活脱脱就是这个年纪才有的行为,不多会儿就跟泥猴子一般。让海棠纳闷起来,早上那别是陆言之教她们,特意下套试探自己?
毕竟那读书人的心啊,一点不耿直。
还未到午时,陆言之就回来了,手里攥着一把向日葵。
“爹爹哪里摘的迎阳花?真是糟蹋了,再等一等,就可以吃瓜子了。”姐妹俩一看见陆言之那手里黄灿灿的向日葵,便有些埋怨起他不会忆苦思甜,糟蹋粮食。
陆言之摸了摸俩小丫头的脑袋,越过她们姐妹俩,直接到海棠跟前,“我见房间的花也该换了,所以回来的路上看到这些迎阳花,特意摘回来,送给你。”
海棠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接过这把向日葵,“难得你长心一回。”往昔花枯了也没见他有半点动静,如今房间里的花还能放两三日,他反而积极起来。
陆言之逐笑,“你这是在埋怨我么?那日后房间里的花,都由我来摘。”
海棠原本还想回他一句,忽然脸颊有些发烫。
这向日葵的花语
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
是她多想了么?
对,一定是多想了,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一面又有些责怪自己沉不住气,乱七八糟想什么?像是从前那样不好么?
可是感情这种东西,就像是一潭平静的湖水,当有人掷之以石,砸得一圈圈波纹荡漾,还如能平静下来
关键这砸石头的人,没打算停下来啊。
所以这心,到底被扰乱了。
姐妹疑惑地看着拿着花匆匆离开的海棠,有些弄不清楚,娘似乎又不高兴了。“爹,您看吧,娘可能又生气了,篓子里的菜都没拿。”
陆言之寻思着,怎么不像是生气呢?蹲下身捡起篓子,“那嫣嫣和婠婠说,该怎么哄娘?”
“当然是给娘买好看的衣服好首饰,胭脂也成。”
“给娘很多银子,娘就最喜欢银子,我知道娘在床底下,藏了好多银票。”
陆言之听到她们俩的建议,有些失望。
家里这银子大部份都是海棠的……自己的俸禄也是她在保管,平日的零花钱也她给,哪里有多余的银子给她?
至于买首饰买胭脂没衣服,那就更不用了。
现在京城最受欢迎的衣裳首饰胭脂,都是海棠店里。
这让陆言之头一次发现,哄娘子高兴,比入仕难多了。
下午陆言之又进了宫里一趟,澹台若心来时,与她提起那镇安伯府的事,说那宋子茵与小厮的绯闻,不免是唏嘘不已,“我娘说后院里,多是是这种事情,那瞒得住的就瞒,瞒不住也就毁了,不过说起来这几个月,都不曾见她去出门。”
海棠想起宋子茵那惨样,只怕是一直被关着,哪里能出门?不过此事并未与澹台若心说。
傍晚的时候,还不见陆言之回来,海棠不禁有些担忧,以往他进宫,可没有待这么久的时间啊。
便让魏鸽子去打听。
魏鸽子还没回来,带病的李淳风就急匆匆来了。
李筠风已经回了书院,李若风又在办公,这个时候还未曾回府,所以只能由拖着病体的他前来。
“大哥,你怎么来了?”以往有什么事情,要么二哥顺路过的时候递话,要么打发小厮来一趟。
如今大哥亲自来,让海棠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先进去说。”李淳风说着,朝身后的随从示意了一下,让他守在厅外。
此举让海棠越发不安,待厅门一关,就迫不及待地问“到底怎么回事?言之去了宫里这么久,还没回……”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李淳风打断,“你老实告诉我,陆言之到底是不是秦国人”
“大哥?”海棠意外之余,脸上更多的就是担忧。
李淳风见她这表情,那还用说,只怕消息是真的了。不禁叹了口气,无奈地坐在下来,“看来是真的了。”若只是寻常的秦国人也就罢了,毕竟那边境,秦国人跟大齐人通婚的不少。
可那里面传来的消息,却说陆言之乃秦国南亭候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