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孟蓁一边收拾一边思索，她住的公寓是云来娱乐提供的，如果和郁晶闹翻，她势必要从这里搬出去。
原身在孤儿院长大，根本没钱购置过多的私人物品，孟蓁收拾下来，满打满算也只有几件衣服，几双鞋，镜头前那些名贵的手表及首饰都是公司借来的，她自己的东西连二十四寸的行李箱都装不满。
即使手头的存款不多，孟蓁出门跟郁晶碰面时依旧选择了打车。
她好歹也算是公众人物，即使只能称得上黑红，被人认出来的几率依旧不小，万一在街上被疯狂的黑粉碰上了，后果不堪设想。
一路上，孟蓁都戴着口罩，等她走到咖啡厅门前，透过干净明亮的玻璃窗，她正好看见郁晶和一个中年男人坐在一桌。
男人身材偏胖，大约三十七八，右眼皮有颗米粒大小的黑痣，应该就是郁晶所说的欧导。
孟蓁走进咖啡厅，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经纪人，她摘下口罩问：
“郁姐，你知道的，我打季小灵耳光是剧本的内容，也是导演安排的，我没有错。”
郁晶不紧不慢地喝了口咖啡，像孟蓁这种刚出道的小明星，云来娱乐每年不知道要招收多少，人一多，也就不值钱了。
“孟蓁啊，郁姐也知道你的难处，不过当一名演员最重要的就是艺德，现在你的名声已经臭了，想翻身也没有好本子找你，没有戏拍，合约留着也没有用，我知道你是真想拍戏，这不就把欧导带来了吗？他想找一个放得开的女明星当女二号，要求全.裸出镜……”
少女穿着宽松的黑色外套，披散的齐肩发格外蓬松，将面孔衬得小而精致，显得格外漂亮。
欧导眯着眼，上下打量着孟蓁，眸中闪过淫.秽的光芒，简直令人作呕。
“小孟是吧，你的情况我都了解过了，像这种全网黑的处境，要是没有一部拿得出手的作品，你想洗白无异于天方夜谭，倒不如好好跟我拍戏。”说着，欧导放在桌下的手便探向了孟蓁的大腿。
被她狠狠钳住了手腕。
“欧导，您说话就说话，要是动手动脚的，当心我报警。”孟蓁伸手拄着下颚，讽刺的笑了笑。
郁晶没想到孟蓁这么不识抬举，她看着满脸痛苦之色的男人，神情狰狞道：“还不快点放开欧导，你别忘了，当初的合同是你自己亲自签下的，要服从公司的一切安排。”
“你所谓的安排，难道包括让我卖身吗？”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郁晶厉声呵斥，她从包里将打印好的合同取出来，直接甩在孟蓁面前。
“孟蓁，还不都是你自己没用，接不到任何工作，如果不拍这种有特殊要求的电影，根本没有本子会找你，你还年轻，要是雪藏个二十年，最好的年纪就过了，以后只能演别的女演员的妈，你甘心吗？”
听到这番处处为自己考虑的说辞，孟蓁不由冷笑，不过她也明白，自己只是个名声尽毁的小艺人，跟云来娱乐对上没有任何好处，毕竟她还没解约，总不能鱼死网破。
她翻开合约，仔细查看了上面的条款。
突然，孟蓁抬起头问：“郁姐，正常来说，我所有的工作机会都应该由云来娱乐把关，如果接私活的话，公司要抽九成利润，对不对？”
郁晶屈指叩了叩桌面，语带鄙夷地问：“怎么？翅膀长硬了，想接私活儿了对不对？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儿，无论是从哪里得来的工作机会，只要你能赚够五百万赔偿公司，就能解约。不过，你有那个本事吗？”
“有没有本事是我的事情，就不劳郁姐操心了。”
说完这话，孟蓁将合同仔细收好，看也不看欧导半眼，直接离开了咖啡厅。
见状，郁晶眼底划过一丝怒意，而后又强挤出笑容赔礼道歉：“欧导，都是我没考虑周全，孟蓁简直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刚才怠慢您了。”
欧导不紧不慢地喝了口咖啡，面上的笑容堪称和善，“小郁，孟蓁是个年轻姑娘，总觉得自己能改变现实，等她在社会上碰几次壁，就明白你的苦心了。”
“您说得对。”
郁晶赔着笑脸连连附和，心里却将孟蓁骂了个狗血淋头，像她那种没有利用价值的废物，能跟着欧导拍戏已经算是运气了，没想到她居然不愿意。
离开咖啡厅后，孟蓁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动作生涩地登陆网银，查看账户余额。
云来跟原身签订的合约很不公平，原身接手的所有工作，公司都要抽成。
因此，她出道整整大半年，卡里的余额拢共不到三万。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孟蓁最喜欢的事情都是拍戏，拍戏将她从月宫那种阴暗逼仄的环境中拯救出来，对于她而言是无尽黑暗中唯一的救赎，所以即使处境艰难，她也不会放弃演员这个职业。
孟蓁很清楚自己的优势是什么，她抬手摸了摸面颊，脑海中浮现出好几道保养的偏方。
上辈子她是华国最知名的女星，身边助理的母亲曾是前朝贵妃的宫女，保养的秘方正是她传授给孟蓁的。
其中有一道七白膏，是用白芷、白蔹、白术、白茯苓、白芨、白附子、鸡子白、细辛按照比例调和而成的，每晚洗漱后敷在脸上身上，不到半年，皮肤就能变得匀白细腻、光洁透亮。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找个落脚的地方，配置七白膏倒是其次。
果然不出孟蓁所料，她刚从咖啡厅离开不到半个小时，宿舍管理员就跟她打了电话，催促她搬出去。
孟蓁也不想生活在郁晶的监控之下，当即便点头同意了，她回到宿舍取自己的行李箱，下载了个租房软件，挑了一间价格中等的公寓，就在影视城附近，亲自看过房后她才决定搬进去。
孟蓁不太习惯用智能手机，好在她目睹了原身一生的经历，对于这些电子产品的基础功能还是了解的，倒也没出错。
新租的房子虽然家具齐备，但孟蓁仍需要采买一些生活用品，她找到一家最近的大型超市，拎着采购篮，将牙膏、洗发水等物放进去。
在她排队准备付账时，看到对面有个身材消瘦的年轻男人正伸手偷拍前面女生的裙底，这人动作熟练又隐蔽，脸上的表情也很正常，一看就是做惯了这种事的。
孟蓁没想到这种恶心的事情竟会发生在自己眼前，她按了按不断翻涌的胃部，皱起眉，走到男人身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趁他愣神的档口狠狠打了他一耳光，将手机夺了过来。
男人被打懵了，捂着红肿不堪的左脸，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盯着孟蓁，好半天才咬牙切齿地问：“你这个贱女人，打我干什么？你有病吧！”
尖锐粗鲁的斥骂声吸引了周围人的视线，他们先看了看神情狰狞的男人，又看了看戴着口罩遮住大半张脸的女生，一时间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华国人都爱凑热闹，这会儿已经有人打开手机摄像头，偷偷录制视频，准备传到网上。
孟蓁一把按住这人的胳膊，掰着他的手指要给手机解锁。
察觉出少女的意图，消瘦男人眼底划过几分心虚，想要把孟蓁推开，却无法挣脱那只纤细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