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挨了打却忍痛不敢哭,只低低道:“奴婢是想提醒小姐当心脚下,莫要失足落了池塘……”
没说完却又挨了一巴掌,只听赫连珊愈发气恼道:“旁人给我气受,你这下贱痞子也不盼我好儿!”
赫连珊越说越火大,又发泄地在小丫鬟身上连掐带拧了几下,见她低低啜泣却不敢出声讨饶,自觉如同打在棉花上似的没什么意思,索性放过小丫鬟,伸手从地上捡了鹅卵石,发泄地一颗颗往池塘里扔。
“什么小娘子!什么嫂嫂!!”赫连珊边扔边骂,“荡妇!妖精!狐媚子!!”
她身后的小丫鬟想提醒她,这毕竟是北靖王府,不是她的定远侯府,想了想又怯怯不敢开口。
“一个出身不明的贱婢!蝼蚁一样的东西!她凭什么!凭什么!”赫连珊越骂越窝火,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加大,一颗鹅卵石飞偏出去,便听不远处池塘边传来吃痛的一声尖叫。
赫连珊也蓦然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失手砸了人,但她瞬间镇定下来,冲小丫鬟冷声道:“看你干得好事!还不快去看看!”
小丫鬟心下明白,以她家小姐的个性,出了事自然要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去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你冷不丁被块石头砸在背上试试?无辜躺枪的慕云歌着实气恼。
她如今在王府的日子,过得极不顺心,被天鹰盟杀手劫持在先,被怨灵附体险些伤了老王妃在后,这两件事加起来,足以成为她终生抹不去的污点。
如今,将要嫁给王爷表哥再无可能,老王妃也对她心存忌惮,王府上下又多是拜高踩低之人。那些丫鬟下人,表面上对她恭敬有礼,私下里却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将她的清白与否当做谈资笑柄。
慕云歌深以为,她落到如今这般悲惨境地,都是苏柒那贱人害的!
今日王府夜宴,她本也细细梳妆打扮了一番,还精心备下了寿礼,试图改变自己在表兄和王妃伯母心中的形象。
却在去熙华苑的路上,远远望见苏柒那贱人,与她朝思暮想的表兄十指相扣,极尽高调地一路往熙华苑去,她犹如被人当头浇下一桶冷水,瞬间熄灭了所有的兴致和心思。
她几乎是一路哭着跑到这僻静的池塘边,将那盛寿礼的锦盒用力扔进了水里。
她已卑微至此,郁闷至此,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偏偏还有人欺负到她头上。
竟然还是个丫鬟!
慕云歌恼羞成怒,顺手抓起地上的石子便朝小丫鬟狠狠砸去:“谁家的贱婢!找死是不是?!”
小丫鬟被砸在额角上,只觉一片腥热淌了下来,却一声不敢吭,只带着哭腔乞求:“小姐息怒,奴婢不是故意的……”
“还不快滚!”
慕云歌饥饿撕底里地一嗓子吼完,却听另一个冷傲声音响起:“是谁胆大包天,敢欺侮我定远侯府的人?!”
定远侯府?慕云歌心中蓦地一惊,起身望去,见夜色阑珊中一个紫衣华服的少女身影,一张姣好面容却透着高高在上的倨傲。
这张脸,慕云歌是认得的,赶忙敛裙一礼:“不知是赫连小姐在此,云歌失礼了!”
赫连珊不动声色地将慕云歌上下打量一番,想起来了:“你就是寄居在北靖王府的那个外甥女?”
她口中的“寄居”二字,在慕云歌听来饱含轻蔑讽刺,却只能低低道:“正是。”
心中却冷冷地鄙视回去:你又有什么可骄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