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时候顾家用的都是土灶,极大的降低了自己可发挥的空间。
晚上,学了一天车的顾连容急匆匆回家,冲到饭桌前先塞了半张饼子进肚,“娘,运输队最近有几个单子,就在曲江县附近跑车,黄师傅说我学车学得不错,正好跟着去练练手。明天下午就动身,您给我蒸一锅馒头带上呗?”
徐静芳手里拿着饼子,“那没问题,娘吃完就去给你蒸馒头。不过,你这就跑车了?”
顾连容点头,“昂,黄师傅说我学得可以。这几单又是在曲江县附近跑,遇上好路段就让我试试。”
“秋收之前,运输队的领导说,必须得练出来。曲江县的秋粮,到时候得让运输队运去市里统一安排。”
“那你可得仔细着学,秋粮是大事,不能马虎。”徐静芳嘱咐几句,草草填饱肚子,进了厨房。
顾连珹对顾连容说:“老三,去了外面警醒着点。你这次走得匆忙,家里来不及给你准备东西,除了馒头,把点心也带上,还有前几天娘炒出来的辣椒酱。”
顾连容应声,“我知道,大哥。”说着,他掏了掏兜,把一沓大团结啪一声放桌上,“大哥,大嫂,这是手表的钱。三块都出了手,定价,一共五百。”
“五十张大团结,你们数一数。”
顾连珹从里面抽出一张来,“这是给你和秀山的。”
顾连容收下,笑着道:“正好这次出门带上。”
顾连珹大致数了数,回屋给了姜糖。
“这是一共四十九张大团结,其中三十张是你的私房钱,剩下十九张是咱们屋的钱,你分一下保管起来。”
姜糖把簇新的大团结一点点拨开成扇形,拿着扇了扇风,在心里感叹,这就是金钱的味道啊。
听到顾连珹要把钱全给自己,姜糖转头,眼睛亮晶晶的,“所以现在,这四百九十块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对不对?”
顾连珹:“……”
“对。”
姜糖倒在炕上,随手把枕头扯过来抱在怀里,一张一张来回数钱,边数还边计算。
——这一张,买奶糖;这一张,买肉;这一张,买布;这一张,买大米……
顾连珹听着,嘴角不自觉爬上笑意。
第二天一大早,顾连容就带着一大兜东西去了县城。除了路上的吃用,还有顾连珹前几天做好的绿豆糕。
几天后,姜糖给大双胞胎的衣服做好,趁晌午两人睡觉的时候,和徐静芳一起让她们上身试了试。
徐静芳直说:“这衣服做得也太精细了,袖口和衣领还绣着画呢,还得仔细看才能看出来,真不错。”
姜糖做了这两件衣服,一时手痒,对徐静芳道:“娘,要不我也给你做一身?我看柜子里那匹蓝色的布挺好,给您做一身裙子怎么样?”
徐静芳连忙摆手,一脸不好意思,“这哪能成?我这么大年纪了,还穿啥裙子?不了不了,再让你三婶子笑话。”
“三婶子才不会笑话娘呢。”姜糖抱着徐静芳的胳膊,仰头看着她,“那不做裙子,就做一件外套。”
徐静芳经不住姜糖撒娇,最后还是同意了。
姜糖把小军装的设计图收好,打算同以后的设计图放在一起,装订成册。为此,姜糖还抽空找了个理由,又去了县城一趟,带回来一沓笔记本和空白的小册子。
大双胞胎生日前,顾连敏在的县一中开学了。
那天徐静芳和顾连珹都上工,顾连容又在外面跑车,家里只剩下姜糖一个闲人,送顾连敏去学校报道的事情就落在了她身上。
从三婶子家借了自行车,把徐静芳前一日就给顾连敏准备好的被褥行李绑在前杠上,加上饭盒脸盆等一应生活用品,姜糖都怀疑这前杠能被压弯了。
不过,感谢天感谢地,感谢这时候的工业品极其耐用结实,这自行车载了这么一大堆行李,还加了两个人,支撑到县一中门口也没有出问题。
连车链子都没掉。
熟知内情的顾连敏解释:“保国叔天天拿润滑油擦车链子,三婶子常说,自打这自行车买回家里,保国叔买润滑油的钱都能再买一辆了。”
姜糖:“……”她觉得吧,这还真像顾保国能做出来的事。
顾连敏先拿着录取通知书去教室报道,回来找到姜糖,俩人一起去宿舍把东西放好。顾连敏又去了食堂一趟,交钱票后拿到一个月的饭票,县一中的食堂要用饭票买饭。
这一通忙活,直接到了中午。
姜糖拍了拍后座,“走,大嫂带你去国营饭店吃饭!”
顾连敏高兴地蹦上去,“大嫂,我们去哪个国营饭店吃啊?”
“哪个近就去哪个饭店。”姜糖按照记忆停在了原主爷爷退休前工作的饭店,然后就碰到了原身的二哥。
姜糖:“……”好嘛,她把这事给忘了。
原身爷爷的工作正是被原身的二哥给接下来了。
对面一个长得白胖,矮墩墩似的笑面男人,头发还是自然卷,一见到姜糖就大步过来,“小三,你咋来了?是过来找二哥的?”
“这是?”他歪头,看着姜糖身边的顾连敏,问:“这是你在顾家的小姑子吧?”
姜糖面无表情竖起手掌,示意这位二哥停止讲话。
姜糖的二哥名叫姜国胜,姜国胜闭上嘴,眼神询问小三为啥不让她说话。
姜糖:“二哥,你可以叫我姜糖或糖糖,也可以叫我三妹,但请不要叫我小三。”
她多正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