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她虽然生下了两个孩子,却没有享受过儿女绕膝的快乐。两个孩子都不在她身边,那种看不到摸不着的煎熬,她印象太深了。孩子小的时候还好,每次吃饭,她都会先喂孩子,等孩子吃饱之后,自己再吃饭,即使吃的是残羹剩饭,她也开心。
后来,孩子大了些了,会说会笑会跑、会自己吃饭了,却不愿与她亲近了。嫌弃她,骂她笨,说她还比不上城里的保姆阿姨懂得多。即使回到青山镇,吃的还是她做的饭,穿的还是她洗的衣服,却对她不假于色。
曾文芳不知道上一世,在她去世之后,她的两个孩子过得怎么样。如今想来,即使物质生活再富足,可是,母亲去世了,父亲另有所爱,另外组建了一个家庭。她的那两个孩子,也是缺爱的吧?
长大了娶了媳妇的儿子,是谁帮他带孩子呢?媳妇对他好吗?孩子懂事可爱吗?他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会不会也会偶尔想起,想起那个生他、喂养他,疼他、爱他,却被他视如保姆的母亲呢?清明祭祀,会带着孩子给她上柱香吗?
嫁出去的女儿,离开了爷爷奶奶,到了别人家里,能讨婆婆的喜欢吗?生活过得如意吗?如果女儿也生下了孩子,在阵痛的那会儿,会想起生下她、爱着她的母亲吗?
曾文芳下意识地扒着碗里的饭,“滴答”,一滴水珠滴在她的手腕上,她用拿筷子的右手抹了一把脸,竟然全是水。
原来,想起上一世,她还会流泪,她的眼里还有泪水,她还记得上一世的许多事情。
她怕其他人发现她的异样,不敢抬头,也不敢去夹菜。几口就把碗里的饭扒完,然后说了句:“你们慢慢吃,我吃饱了。”
说完,逃也似地回了房间。
王娟英与曾文雪面面相覷,不知道曾文芳这是怎么了。
曾文雪疑惑地问:“姐姐怎么了?我看她没怎么夹过菜,是不是在单位受欺负了?”
战婷道:“是啊,芳姐姐怎么了?如果受欺负了,我们告诉我爸,让我爸去找那些坏人。”
战娉抿了抿小嘴,也道:“对,找我爸去,不过,我大哥也很能打的,小事情找大哥就行。”
王娟英担心地看向汪志坚,问:“阿坚,芳儿怎么了?她刚才找你谈了什么?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汪志坚也觉得奇怪,按理说,有孕了是喜事,刚才把脉的时候还很开心的呀,怎么这会儿却好像不太高兴了?
或者,是因为表弟还没有回来,她觉得没能把这个好消息及时与表弟分享?不是说表弟明天就回来了吗?既然明天就能回来,那就不存在这个情况呀。
难道,是担心接下来的婚礼会影响到胎儿?所以想推迟婚礼,却又担心推迟婚礼会弄乱姑姑在东湖那边的计划?按理说,文芳身体素质不错,又有他与沈琅叔叔陪在身边,肯定不会有什么事,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或者,什么事都没有,纯粹是因为孕妇多愁善感。唉,都说孕妇特别脆弱,还有人说“一孕傻三年”,还真没说错。
“阿姨,你别担心,文芳身体好着呢。你说她是不是犯了婚前恐惧症?”
王娟英惊讶:“啊,这有什么好恐惧的?”
曾文雪也道:“结了婚还是跟爸妈这样住在一起,按理说还真没什么好怕的。”
汪志坚没得到文芳的允许,又不能说怀孕的事,只好安慰道:“你们放心吧?明天,等阿干回来,肯定会有好消息。你们别去打扰她,让她静一静。我敢保证,只有好消息,没有坏消息。”
王娟英母女对视一眼,也想不出有什么好消息,只能无奈摇头。
第六百二十七章 温暖
曾文回早早地回了房,却怎么也睡不着。唉,本来她还想着要与汪志坚研究一下美容配方的事情呢,这会儿,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出去了。算了,这事也急不来。听小叔说这段时间他们在忙医药公司实验室那事,就等忙过这段时间再说吧!
她给陈文干打电话,可是,每次打都是关机。其实,她又如何不知,陈文干是在飞机上呢?因为心里总绕着一股淡淡的哀伤,她盼着能听到陈文干的声音。这会儿,只有这个男人的声音与怀抱能让她感到温暖与安心。
迷迷糊糊、辗转反侧,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却一直在做梦,梦里全是与上一世一双儿女的相处情形。
梦里看着一双儿女在屋外玩耍,眼里全是爱;梦里的她因为一双儿女不屑的眼色,在房里流泪;梦里的她,偷偷站在儿子与儿媳举行的婚宴的酒店角落里,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才得以沉沉地睡了过去。
陈文干轻轻走进曾文芳房里的时候,头发上还滴着水珠。他从y国飞回来,回到房里,放下行李,匆匆洗了个澡,顾不得擦拭湿发,就跑去看自己这个一周未见的妻子。
房间里开了一盏桔黄的小灯,他走近床前的时候,发现床上的女人,被子只盖在腰间,一只小手搁在胸前,眉头紧皱,眼角还似乎有些湿润,一张小嘴也在微微颤动。
“这是做什么不好的梦了吗?”陈文干心里闪过疑惑,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心疼。他伸手扯过床边凳子上的浴巾,胡乱擦了擦头发,就轻手轻脚地上了床。
他把床上的女人轻轻的搂着怀里,用大掌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怜爱地亲了她一口。
“媳妇,我回来了!”他轻轻地说着,把女人的脸安放在自己厚实的胸膛上。
女人似乎找到了一个更为温暖的所在,舒展了眉头,脸上也渐渐平和下来,小手自然地环抱着他的腰,渐渐睡得沉了。
曾文芳一觉醒来,眨了眨眼,外面的阳光透过厚厚的窗帘,钻进房里,有一丝光线投射在被子里,她知道天已大亮。昨晚,汪志坚帮她把脉后,她就给林主任打了电话请一个上午的假。因此,她关了闹钟,想一觉睡到自然醒。
她动了动身子,却发现好像动不了。
“咦?”她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热的怀里。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这俊美的脸庞,不是她日思夜想的老公,又是谁呢?
“媳妇,醒了?”陈文干在曾文芳扭动身子的时候,就醒了。他狭长的眉毛动了动,才睁开双眼。
“你怎么在这里?”曾文芳一脸迷茫,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软糯,就如一缕羽毛轻拂过陈文干的心窝,让他的心窝一片柔软,身体也随之又痒又酥。
“媳妇,我回来了,不应该在这里吗?”他笑着揶揄,轻轻捧着女人的小脸,在她的红唇上亲了一口。
曾文芳急忙扭过头:“你干嘛,还没刷牙呢!”
“媳妇,你没刷牙也是甜的。”
“贫嘴,你怎么不回你房间睡?不用调一调时差吗?”
陈文干的声音低哑又富有磁性:“在飞机上睡了一觉,不累。”
“几点了?”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