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丹琼二中做老师,子晴你呢?记得你以前在报社工作,如今还在那里吗?”
“我去年调入了丹琼电视台,很快就会主持节目了,到时候,你能在电视里见到我。”
“哇,真的吗?没想到我们班的同学还能出一名主持人,太让人惊讶了。”
“其实,我家里人本就想让我读传媒大学,只是我更喜欢文学,所以才选择了语言文学专业。如今进了电视台,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曾文芳听着她们的对话,微微勾起唇角:是程家人想让她进电视台工作呢?还是她自己想出人头地,一心想进电视台呢?
上次美琪就跟她说过这事:“姐,你知道吗?开始我还说我那小姑子干嘛要去电视台上班。后来,我无意中听到成哥与我婆婆的对话,说她其实在赌气,她不甘心被你比下去了,觉得电视台更容易出名。
唉,何苦呢?人比人气死人。我觉得她就是多活一辈子,也未尽能比得过你。”
曾文芳当时想,自己可不就是多活了一辈子才有了今天的成绩吗?
第六百九十八章 那个兵荒马乱的梦(1)
与美琪谈过的那个晚上,曾文芳就做那个奇怪的梦,梦见了与现实生活在截然不同的程子晴。
确实是程子晴,梦里的那个程子晴依然皮肤白皙,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只是,长得很胖,脸上身上都是肉,头发也短短的,怎么看,也不像是现实生活中这个如仙女一样飘逸美丽的程子晴。
曾文芳是从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以及她耳朵上的痣认出她来的,程子晴的右耳垂上有一颗显眼的痣,听说叫“聪明痣”。曾文芳在大学的时候,听宿舍的同学说过,她特意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程子晴的右耳垂确实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灰黑色的痣。
今天再见程子晴,曾文芳又不由看向她的右耳垂。或许程子晴觉得那颗痣的名字好听,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程子晴经常把右边的头发拢在耳后,露出那只白皙小巧的耳朵,那颗米粒大小的痣尤为明显。
曾文芳又想起了那个梦,那个简直可以用兵荒马乱来形容的梦,每次想起来,曾文芳都心有余悸。
那是程子晴与汪依桐歇斯底里的一场大吵,梦里的汪依桐看着有六十多岁了,头发半白,很憔悴,瘦弱得紧。不过,曾文芳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因为这是她现实生活中的婆婆,对她特别好的婆婆。
梦里的程子晴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汪依桐骂,很有农村泼妇骂街的气势。看着她,曾文芳会想起三十多岁的华婶子,那时候,华婶子每次跟村里人吵架,也是飞身过来,右手掌飞快地擦过左手掌。走近了,才站定下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对方骂得口沫喷飞。
这真的是程子晴吗?曾文芳记得梦里的她揉了几次眼,然后才确认,那个真的是程子晴,不过是四十岁左右的程子晴。
程子晴指着汪依桐骂,数落汪依桐,说他们一家子都是乡下人,没有修养,没有背景;说陈文干的事业如果没有程家,哪能发展得这么快;说如果不是因为陈文干得罪了人,她也不会受伤,更不会做不成妈妈。
说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陈家的错,都是陈文干的错,与她没有任何关系。还骂汪依桐,说她不敬长辈,不得奶奶欢心,却想着儿媳妇孝敬她,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说她倒了八辈子霉,才会嫁入陈家。
说如今,她就是拖也要把陈文干拖死,绝对不可能与陈文干离婚,更不可能过继或抱养小孩。
最后,她说活该陈家断子绝孙,都是因为有了汪依桐这个恶婆婆,她与陈文干才不能生下一子半女。
注依桐涨红了一张老脸,被晚辈指着鼻子骂,或许是她这辈子从来也没有遭遇过的事情。只见她瞠目结舌,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身体晃了几晃,直直地栽倒在地。曾文芳眼睁睁地看着婆婆倒地地上,想着她应该是被气晕过去了,很着急,想去扶,手脚却动不了。
程子晴哈哈大笑,不屑得紧:“哈哈,又装死。亏你还是个医生,动不动就装死有意思吗?”
曾文芳看到有一个三十多岁、容貌普通过妇女从侧门跑出来,扶起躺在地上的汪依桐,让她靠在沙发上,又匆忙去房间里找东西。
曾文芳看到她找到一个小瓶子,从里倒出一粒药丸,用水喂汪依桐吃下去,然后急急地跑出门喊:“老李、老李,快,老夫人晕倒了。”
有个四十多岁、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跑进来,背起汪依桐,与保姆一起出了门。
在梦里,曾文芳的视线仿佛能透视,她追随着保姆的身影而去,看着她们一路去了医院。然后,在医院里见到了陈文干。
还是那个容貌俊美的陈文干,只是,梦里的他,皮肤没有如今白皙,看起来没有如今阳刚,脸色冷峻,神情凝重,他穿着西裤、衬衣,比起如今要稍稍壮实些。
他的头发比如今长,并不是平头,而是那个时代常见的斜分发型。看着要成熟内敛得多,与上一世开30周年同学会时候差不多。
曾文芳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30周年同学会的时候,他们应该是46岁,这个时候的陈文干是40岁,相隔六年而已。男人从30岁到50岁这个年龄段,只要不发胖,样子看着都差不多。
曾文芳看着病房里的情形,心里百昧杂陈,她没想到,梦里的陈文干过得也这么不好。她一直以为他过得很好,好得她这么多年不敢随意改变他的命运轨迹。
陈文干看着已经清醒的汪依桐,一向冷静自持的他,眼眶通红:“妈,是我对不起您,让您受苦了。”
“不是你的错。”汪依桐哽咽着声音,看着陈文干又是委屈又是心疼:“干儿啊,我知道你心里也苦。你的事业做得再大又怎么样?那样的家、那样的女人。唉,你后半辈子可怎么办好啊?我本来想跟她商量一下,抱一个孩子或跟你堂弟过继一个孩子来,没想到,她就又发疯了。”
陈文干帮母亲拉了拉被子,帮她拢了拢散在脸上的花白头发,轻声道:“妈,我的事我会处理,您以后尽量不要惹她。她以前是一个很温柔很漂亮的女孩,自从那次之后,就一切都变了。”
汪依桐委屈地哭诉:“我知道她是因为你受到了伤害,可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我们吧?我们一家子对她哪里不好了?发生了那样的事,也从来没有嫌弃过她。她没能生孩子,我与你爸也从来没有想过劝你跟她离婚。
可是,干儿啊,我们只有你一个孩子,如今你都四十岁了,我只是想抱一个孩子来,想着把孩子养大了,你老了也有个依靠,这也不可以吗?”
陈文干怜惜地抱了一下母亲,安慰道:“妈,如果您想抱个孩子,那不如回东湖吧?您与我爸回东湖,抱个孩子来,记在我名下,男孩女孩都可以。我们在东湖养,跟她无关,更与她程家无关。”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与你爸商量过了,如果子晴不同意我们在京都抱孩子,我们就回东湖,你爸已经先回去了,就是听他同事说他老家有个孩子,孩子的爸爸车祸去世了,孩子的妈妈想嫁人。
你爸的同事说那孩子才四五个月,长得挺可爱,我就让你爸先回去看看,如果合适,我们就抱过来养。我总得替你以后着想,我与你爸有你,可是,以后你老了呢?总得有个孩子防老啊。
这次,我就是想试试她,我觉得,到了她这个岁数,说不定能想通呢。如果有个孩子,她的脾气是不是会变好一些?你们的关系或许也不至于这样。唉,谁想到,唉,是我太天真了,还是想岔了。”
陈文干安慰道:“妈,她怎么想就随她吧?您与我爸回了东湖抱好了孩子就告诉我,我会回去看的。以后,我会经常回去看你们。如今,我的公司稳定了,即使长住在东湖,也没有关系。”
汪依桐迟疑地道:“可是,她会让你长期住在东湖吗?她肯定会闹的。”
陈文干道:“妈,没事。我可以说我出差啊,我每次出差不是要十天半个月吗?不告诉她就可以了。”
汪依桐长叹一声:“唉,你们这日子过成这样,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呀。”
是啊,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呀?原本好好的日子,怎么就过成了这样呢?
就因为那次在f国,卷入了联合国安理会组织的“剿狼行动”,就因为他武艺高强,无意中救了程成,杀了毒狼,结果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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