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都拿回来!”吴氏咬着牙跟顾云锦道,“为了太太,绝不让他们占那等便宜。”
顾云锦抿唇,没有出声,只是重重点了点头。
这世上能让徐氏打心眼里开怀的事儿并不多,顾云锦想尽力去做好。
夜里,她在厢房里住下了。
这间本就是给她准备的屋子,哪怕平日里不住,也收拾得干净。
因她回府,白日里被褥还晒过,暖洋洋的。
顾云锦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明明这么舒服自在的屋子,她从前怎么就打心眼里的嫌弃呢?
一觉睡到天明,顾家的祭祀就开始了。
顾云锦跪在供桌前,向祖宗大人们磕了头,又絮絮叨叨跟父母说话,讲她的那十年,讲她如今的感悟。
她每回都能说上许久,众人都习惯了,没有谁催她。
正清明那天,抚冬回了一趟侍郎府。
抚冬前几日就替顾云锦打听了,只是一时间没有问出来,这趟回去,总算有了收获。
晚上闭起门,抚冬低声道:“听奴婢的哥哥说,德隆典当行的东家姓叶,外头多传他是江南叶家人,但也有些流言,说和江南没关系,是地道的京里的皇亲。”
支着腮帮子,顾云锦自有计较。
江南叶家,百年的老商号了,儿孙多,生意大,她从前听过这家名号。
可顾云锦不觉得是他们家。
叶家无心仕途,只有几个子弟捐过官,没在官场掀起风浪过。
京城不比江南,外乡商客又无官场背景,是不可能撑起如德隆这样的典当行的。
皇亲国戚的说法,还像回事。
“哪家皇亲姓叶?”顾云锦一时想不起来。
抚冬和念夏凑一块,嘀嘀咕咕了会儿,终是想起一家来:“平远侯府的老侯爷夫人姓叶。”
顾云锦对不上号。
抚冬眼睛一亮,解释道:“就是永王爷的岳母。”
这么一说,顾云锦明白了。
若德隆典当行真的是平远侯府的产业,又背靠永王府,那在京中典当行业里,就可以说是横着走了。
贾妇人能从这家里头拿到消息,她背后之人的身份绝不简单。
能和王府、侯府往来的,肯定不是寻常人了。
半夜里顾云锦惊梦,一头大汗地醒来,被子里都有些潮了。
一瞬间,顾云锦想起了在岭北的日子,那时也是如此,体虚得夜里盗汗。
思及此处,她猛得又想到了蒋慕渊,从冬雪之中执伞而立,到柳絮绵绵里临空而下。
是了,蒋慕渊与永王府的小王爷熟悉。
他们是一道长大的表兄弟,经常一起聚,而小王爷作为老侯爷夫人的亲外孙,从德隆拿些东西根本不在话下。
这么一来倒是说得通了。
那天她从典当行出来,程晋之就知道她身份了,因而才能早做安排,在窄巷里安排人手。
蒋慕渊出手助她,程晋之也自知理亏,口上几句歉意怕轻了,晓得她在德隆无功而返,便帮她一回,算是赔礼了。
看似串起来了,顾云锦又生出别的疑惑来。
怎么会让贾妇人来传话呢?
她去典当行前的三天,贾妇人就搬过来了,这就不是想赔礼后才安排的人。
那贾妇人住到北三胡同来,是巧合吗?
想到一半,顾云锦困意泛起,沉沉睡了。
第二天下午,贾妇人来寻顾云锦。
她热情地跟徐氏、吴氏打了招呼,和顾云锦两人站住墙根下,低声说话。
“姑娘要打听的几样东西,多有门路了,那人当得散,寻了好些当铺才找出来,”贾妇人道,“还是一样的,拿钱就能把东西和当票拿回来,只有那玉扳指寻不到,没有其他特点,不好找。”
顾云锦明白其中辛劳,能有如此收获已经不容易了,她道了谢。
“姑娘要都赎回来吗?”贾妇人问道。
“不急于现在,”顾云锦有自己的主意,“只希望他们都收在铺子里,暂且别卖给他人,我晚些时候去赎。”
贾妇人一怔,犹豫了会儿,想到顾云锦性子直接,还是开口问了:“姑娘是现银还没凑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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