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人,哪里会有那么多阴私心思。
永王妃浅浅笑了,而后,声音沉了下来:“你们有所不知,我刚听王爷说,父亲在前头考校了那哥儿的功课,底子十分扎实,是个好苗子。
父亲惜才,提出来要替他走走国子监的路子,结果呢,符知府说了,那哥儿前个月已经考上了东正书院,只等着下月入学了。
人家有自己的路子与前程,又不是什么人都跟金老大人的儿子一般不知事,仗着些族谱上都翻不过来的关系,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
这话无异于在骂人了。
别看指着的桑树是金大人,实际上,骂的那老槐树就是她们几个族里的媳妇子。
直截了当指责她们仗着族中关系,三五不时地就想从平远侯府得些好处。
挨骂的几人都是面色难堪,可开口的是永王妃,除了受着,还能怎么办呢?
“哦?”叶老夫人就跟没有察觉到她们之间的紧张气氛一般,笑眯眯道,“考上了东正书院?看不出来,那哥儿年纪小小的,本事还真不错呀!”
东正书院是出了名的老书院了,几百年间,添上前朝,一共出过七个头甲,其中两个是状元郎,二甲进士七十八人,三甲同进士近两百人,可谓是名门里的名门,多少学子削尖了脑袋都要往里头挤。
在世人心目中,只要进了东正书院,等于已经在金榜上写下了姓氏的偏旁了,至于考举人,易如反掌。
而且,同窗之间,情谊颇重。
在书院期间,多结交几个好友,往后出仕,在官场上活动时,自有一番益处。
哪怕自个儿家里底子不厚,有同窗共同进退,也能走出一条不错的路来。
永王妃冲叶老夫人颔首:“也就是现在年纪小,等过些年下了考场,一旦高中,多少官家想要得一个东正的东床快婿呀。也就是姑娘家年纪到了不好等,若是兄妹而非姐弟,符家姑娘的婚事,还需要谁来操心吗?”
这些话有理有据的,金家那几个媳妇子又是本有私心,被永王妃一番话说得上下不得,只能岔开了话题,不再多言。
永王妃见状,也不再多理会她们了,只与长平说话。
毕竟,今儿个是老夫人的寿辰。
若非那几个在人后指指点点、说话太不中听,永王妃也懒得敲打她们。
气氛冷了下去,媳妇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好起身告辞。
叶老夫人亦不留人,使人送出去了,这才笑着与永王妃道:“夏虫不可以语冰,你与她们讲什么?”
永王妃笑道:“她们平日里大小事儿都求上门来,您装听不懂,她们也不管,下回继续求您,我骂她们一通,虽不能让她们脑袋开窍,但好歹再开口求人时,会慎重些。”
长平县主疑惑:“若还是不慎重呢?”
永王妃挑眉,逗她道:“你不如打出去?”
话音一落,长平县主愕然瞪大了眼睛。
叶老夫人哭笑不得地捶了永王妃几下,与长平道:“别听你姑母的,嘴上逗你玩呢。”
长平县主自个儿一想也想转过来了,不由弯着眼跟着笑,笑过之后,隐约有些遗憾。
对厚颜之人,她还是挺想打的……
正说笑着,孙恪从外头进来,给叶老夫人与永王妃行了礼,道:“过来时遇上几个婶娘了,脸上跟被撒了墨一样,乌起码黑的,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永王妃不喜欢跟儿子说妇人之事,含笑没有回答。
长平嘴快,把刚才的状况说了一通,最后忿忿道:“婶子她们向来如此,恨不能侯府所有的好处都给她们,但凡有一丁半点漏到了旁人手里,就跟被贼儿偷家了似的。”
小王爷被“贼儿偷家”的形容逗笑了。
长平自个儿也忍不住,咯咯笑了一通,才又道:“我瞧着那符姐姐挺不错的,慢条斯理,说话也风趣。”
永王妃笑意不减地听长平说话,她向来疼爱长平,而她最喜欢长平的一点是,这孩子看人,总是善意先行。
长平县主爱热闹爱交友,各种性格的人都处得来,无论是温婉的还是活泼的、亦或是内向的,她都不会说不喜这样的人。
随着交往加深,若察觉到对方行事不妥之处,长平会失望,会疏远,却不会改变她交友的方式。
“你瞧谁,第一眼都挺不错的,”永王妃逗她,“不信你自个儿回想回想。”
“是吗?”长平一愣,当真蹙眉回想起来,翻遍了她所有的记忆,终是从深处挖出来一个人,欢喜道,“王玟,我头一次见她就没说过她好,金安菲带她到赏花宴,她还惹事。”
永王妃大笑:“然后你把同是头一次见的顾家姑娘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还跟我说什么要让顾姑娘做嫂嫂,结果是弄错了,亏得我没有信你,若不然,这事儿还不晓得怎么收场呢!”
屋里已经没有外人了,永王妃说话也不用多忌讳,叶老夫人闻言捏着长平的鼻尖笑了一通。
长平鼓着腮帮子,委屈道:“可我到现在还没有嫂嫂呢……”
永王妃刚要再笑话长平几句,却被一旁的孙恪抢了先。
小王爷眯着眼睛,没头没脑的,突然就问了一句:“你不是刚夸那符姑娘嘛,不如让她给你当嫂嫂?”
第339章 一言难尽
都说一石激起千层浪,孙恪这句话砸下来,却是把一屋子都砸安静了。
谁也没有说话,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小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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