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晋之睁大了眼睛,一脸茫然。
他做什么了?
为何他毫无印象?
程晋之的视线在两个哥哥身来回转了转,迟疑道:“我是多吃了些酒,旁的还能做什么?别不是你们两个诓我呢?”
这话一出,程言之眉头一蹙,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而程礼之,更是痛心疾首地道:“你怎么能这么想?太伤哥哥们的心了。”
程晋之没有说话,只是眼睛里写满了不相信。
依程晋之之见,这种可能性极大,他们三兄弟一块长到大,哥哥们是个什么性情,做弟弟的一清二楚。
虚晃一枪、携手诓骗他的事儿,以前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每一回都说得有板有眼的,最后全是胡言。
等他反应过来当受骗了,已经是鞭长莫及。
见程晋之不接话,程言之和程礼之交换了一个眼神,下嘴皮子一动,缓缓冒出了“林琬”二字。
只这两个字,程晋之的眸子骤然一紧,闪躲开了两个哥哥的视线,不由自主道:“提她做什么?”
这明晃晃的心虚反应,一览无遗。
程言之与程礼之心里有底了,逼问起话来,也越发有方向。
“不是我们要提她,”程言之叹息一声,“是昨儿你自个儿提的,在席面,突然提起她来了。”
程晋之对两个哥哥的话依旧将信将疑,但相信已经占了风,毕竟,什么事儿都能诓他,但哥哥们不会毫无根据地提及林琬。
他从未在私底下说起过林琬如何如何,哪怕提到一两句,也只是自家妹妹们的好友,仅此而已。
一直以来,程晋之也是这么看林琬的,以至于昨日西林胡同里瞧见的灿然笑容的那一幕,才会忽然间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把从小到大认得的那个林琬的形象,全部覆盖掉了。
这一些,只是程晋之心的起伏,他自己都来不及仔细掰扯、思量,又怎么会叫别人知道?
可偏偏,两个哥哥,谁也没有提,提了林琬。
莫不是,他当真在席面失言了……
程晋之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牙根子都疼了:“我提的?真的?我怎么说的?”
程礼之哼了一声,道:“你说要林琬给你当媳妇儿。”
话音未落,程晋之脚下一滑,险些连人带椅子都摔倒了。
好在习武之人的身体反应快,勉强稳住了,只是一张脸被吓得苍白苍白的。
他当真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样的话了?
酒后的他,当真能说出那等豪言壮语?
过了一整夜,这消息只怕已经传到林家了,林琬听说了,不晓得会是什么反应。
最有可能的,自然是掐死他……
垂死挣扎般,程晋之拉住了两个哥哥的手,道:“确定我说了?”
程言之郑重点了头。
程晋之又问:“叫人听见了?”
程言之还是点头。
死死盯着两个哥哥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确定是真得不能再真了,程晋之只能哀嚎一声。
他一脸懊恼,抱着脑袋只想寻个角落蹲下来。
说起来他酒量不算差,怎么酒后做出了那样不靠谱的事儿呢……
程礼之勾住了弟弟的肩膀,道:“那你老实说说,你怎么会冒出那么一句来?我和大哥差点儿叫你吓死了。你到底不意林琬?我们要怎么给林家说法?反正你没有说亲,你要觉得林琬不错,要么定下?”
听了前半截话,程晋之还当林家已经门来讨说法了,不由缩了缩脖子,待听了后半句,苍白的脸一点点涨红了,结结巴巴道:“我、我怎么知道!这、这事儿,我又做不了主……”
“叫你做主呢!”程礼之抬手重重拍在了程晋之的后背。
程晋之险些连魂都被拍出来了,脱口而出一个“好”字,说完了,又赶紧闭嘴,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这算是表明态度了。
程礼之连连咋舌:“看来是真瞧了。”
“傻弟弟也会念着别人家的姑娘了,”程言之缓缓坐下,一副老父亲的慈爱口气,“既如此,我会转达母亲,让她请人去林家探探口风。”
程晋之刚要点头,突然品出些味道来,道:“不是林家要说法,而是我们去探口风?不是说都叫人听了去了吗?林家难道会不知情。”
程礼之在一旁哈哈大笑,眉飞色舞:“是啊,我和大哥听见了呀,怎么着?我们两个不是人吗?”
饶是程晋之十分想点头,还是没胆子如此做,只能为自己又一次在兄长们手被骗了个底朝天而忿忿。
程言之看在眼里,也笑了起来,道:“哎呀,自家兄弟跟前吃个亏,能换个媳妇儿回来,这买卖再划算不过了,你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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