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动静,王显一看,大喜:“来了!”
众人立即抢上前去,“怎么样?”
张平周武粗喘着,一递怀里抱着的瓦瓮:“成了,都在这!”
薄钧大喜,立即接过瓦瓮:“咱们赶紧走!”
成功把骨骸盗出只是第一步,后面成功离开青州才是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据张平周武观察,奚弋应该知道守卫的目标是董夫人棺椁,等明天换班的人一来地宫正门,他马上就该明白了。
这一夜时间很关键,若顺利,他们顺水遁出二百里,按计划进入驼岭群山,后续跟着裴文舒安排好的商队出青州,风险将会大大降低。
众人也不迟,立即翻壕沟跨过界石,往淄水方向急奔而去。
长陵临淄水,滔滔淄水深阔且水流甚急,一夜二三百里不在话下,这是他们计划的重要部分。
船早早就备好在芦苇荡中,一行人趁着林木遮掩狂奔而下。
然就在此时,夜色中忽隐隐有一种异样的动静。
从长陵城方向过来的,直奔姜氏祖陵,隐隐约约仿佛地皮震颤的骚动,虽模糊,却极沉极重,声势浩大。
“不好!”
薄钧一听就知不好,他上惯战场的,如何听不出这是大批兵士往这边急行的动静?起码过万,打头的还是骑兵?
这兵马直奔姜氏祖陵,容不得他不多想。
可这追兵为何不是从祖陵的奚弋发现不妥遣出?而是另外来了这么一大股?
不得而知。
但薄钧清楚,对方正是奔他们来了。
这一夜安全事件已经没了。
他们必须立即遁离,越快越好!
“快,赶紧!”
一行人火速狂奔,直接奔到河岸跳上船,这时候行军动静已经很清晰的,人人色变,留守船上的同伴立即一撑竹篙,火速顺水而下。
“怎么会这样?”
一行人举目远眺,只见远处烟尘滚滚,而姜氏祖陵山上也明显有了动静,火杖点点整个祖陵都动了起来。
明显是奚弋被惊动,而后火速去地宫检查,发现不对,紧急遣人追。
形势急转直下,青州可是姜琨的地盘,相信很快,各陆路要冲及渡口河面都要设定障拦截检查。
张平急道:“怎么会这样?咱们如今怎么是好?”
怎么会这样,肯定是其他地方出岔子了。至于如何是好,如今只能见一步走一步。
薄钧抿唇,喝一声:“莫急,我们随机应变。”
他将怀里的瓦瓮交给一个水性好的弟兄,“先把这个用绳索吊在水下。”
若有万一,就潜下水敲破瓦瓮。
临行前,姜萱嘱咐他,实在万不得已,当以保存性命为要。她母亲骸骨,只要不落在姜琨手里,随水而去也罢。
众人心下紧绷,只为今之计,唯有撑篙执桨,尽可能加速远离。
……
若问为何如此,恐怕只有一个人是最清楚的。
那就是姜钦。
此时还得回溯到数日前说起。
自打姜琨下令,那边徐州那边也是下足了力气查探,芮富不过一个大公子院里的小管事,他自然无法知晓裴崇父子有无发生争执的。
但他却能给出一个大致的日期,以及那段时间裴文舒的行程。
姜萱送的那封信,为了不引人注目,并不是送到裴府的,而是趁着裴文舒外出,截住他递过去的。
既然是外头,难免就有目击者,只要肯用心用钱,最终还是能查到痕迹的。
冯平接报后,连忙呈上:“果然还是主子心思敏锐。”
他险些给漏过去了。
“看来那边真的要打祖陵的主意。”冯平问:“主子,咱们要怎么做?”
姜钦垂眸,摩挲手中的纸笺。
他自然是要阻止的。
他不介意张岱大败,甚至一而再而三的推动姜琨参战,可这不代表他想青州再败。
小败犹自可,大败的话,万一卫桓得了青州,那他十数年谋算还有何意义?
如今并州军和青州军已势均力敌,是他预期的底线,不能再退了。
姜琨脸皮不是不可以扒拉下来,但绝对不能是大战之前,否则对士气对大义都是一个沉重打击。
他必须阻止卫桓和裴文舒的动作,董夫人的骸骨必须留在青州。
但这件事,姜钦并不打算自己来,他不合适。因那“暂留”在他手上的数万兵马,他那叔父对他已有些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