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杀他。”凌韶看着花重,语调平静地像是在问你中午为什么吃了米饭而不是面条,“他一直站在你身边,你的五感一贯比常人敏锐,既然有有杀气,为什么不杀了他?我教你的用毒呢,都忘了么?”
花重没有杀过人,一时听得愣住了。
凌韶吐了口气,伸手揉了揉眉心:“他既然要杀你,那八成最后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你在等什么——等你师姐替你做这个恶人么?”
“我……”花重下意识地握紧了手心,额角渗出冷汗来,“我不是……”
凌韶看了殷梓一眼,稍微闭了闭眼睛:“重儿,我知道医者仁心。凤朝峰哪个医修都可以只悬壶济世,但你不可以,你是凤朝峰下一任首座,凤朝峰上下皆是医修,等到有一天轮到凤朝峰面对敌人的时候,假如你不动手,还有谁来守这一山的医修呢?”
“师叔!”
“师兄!”
殷梓的声音和短促的乐音同时响起,凌韶却并没有回头,这或许是自绝影峰之变以来第一次,商晏发觉凌韶没有停下来听自己说话。
凌韶把手放到花重头上,一字一字地说了下去:“你是个医修,不是只有治病疗伤才是救人。有时候,杀人也是为了救人。”
花重魂不守舍地被凌韶推上了车,闭着眼倚在了软垫上,也不知道究竟睡着了没有。
凌韶在旁边靠着岩壁坐了下来,用力按了按眉心,脸上难掩疲倦的神色。
殷梓本来有很多话要说的,比如“玄山多剑修,守着不让外敌走到凤朝峰,本来就是玄山其余诸峰、尤其是首峰剑修的事情”,再比如“师弟是个医修,他本就不必学着杀人”。只是看着他现在那副样子,殷梓什么都没说出来。
商晏先开了口:“师兄,花重没有做错什么。”
凌韶没有回答。
于是商晏继续说了下去:“你也没有。”
凌韶听到后半句终于抬起头,脸上却不在笑:“师弟总是这么说,可是你错了。不是谁都没有做错什么,是谁都错了,我们谁都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