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她的家。
洗漱过后,她从衣柜里取了张毛毯覆在被子上,关了台灯,钻进被窝,望着天花板缓慢的呼出一口气,再吸气。
心脏在胸腔里有节奏的跳动着,细微的嗡鸣声在耳中窃窃私语,还有刚退烧的身体,每根骨头都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然后她就开始感到不可思议。
她竟然在秦识的家住下了。
卧室的门也没有锁。
想到此,纪宁宁侧首看向那道关得仔细的门。
就这么盯着看了半分钟,抑或者更长的时间,她卷着被子翻过身,闭上眼安静睡去。
许是发烧的缘故,次日纪宁宁悠转醒来,已经9点半了。
换好衣服下楼,不见秦识的踪影。
特意腾出空余的茶几上,泛出些许油斑的纸袋里装着两根油条,豆浆放在旁边的保温杯里,杯子下压着一张字条:【我出去办点事情,吃完早餐再走。】
好看又硬朗的字体,笔画力度里处处透着气势。
前半句说的是他的行踪去向,后半句是对她做的交代。
料定她不会在这里多呆。
纪宁宁认得豆浆油条的包装,是学校东门一家连锁店,挺出名的,无论什么时候打那儿经过,门口都大排着长龙。
秦识竟然专诚跑一趟给她买回来。
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一直以‘不给人添麻烦’为原则的自己……被照顾了。
沉忆在纪宁宁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时无缝接档,打来电话。
“你上热搜了亲!”声音无比激动。
“别抱太大希望,红不了的。”本人当场泼冷水,欠缺的是一颗在娱乐圈发光发热的心。
“那不好说。”沉忆欢脱道:“姑娘,我告诉你件事,昨晚有两个不知名十八线记者在你家巷子口的马路边蹲点蹲到12点,结果你猜怎么着!”
纪宁宁:“……”
还能怎么着?
那两名十八线记者八成担心她才去家门口蹲点,结果她压根没回去!
沉忆贼兮兮地笑了两声:“这就没话说了?那回答我个问题总行吧?”
纪宁宁放下保温杯,端正的坐在沙发上,一口气道:“昨晚我发烧了,秦识不放心我一个人,收留我在他家住一晚,就跟收留流浪的小猫小狗一样的性质。”
“你可真会说,秦导在你口中都变成了义不容辞保护小动物爱心志愿者。”沉忆说完,她那端响起藤子的马屁:“媳妇儿你这个‘义不容辞’用得特别好!”
纪宁宁哭笑不得:“秦导确实有爱心,我由衷感激他。”
沉忆狠狠的‘呸’她,“就算秦识真的是动物志愿者,对猫猫狗狗的态度也不会全一样,喜欢的多看两眼,觉得长得丑的摸都不会摸,你觉得你是前者还是后者?”
“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纪宁宁不想再扯下去了。
长得丑的流浪猫流浪狗也渴望拥有姓名!
“行吧,容我再说几句,别以为你退了婚书婚戒这事就完了,做好准备,他不会放过你的。”沉忆干脆的结束这通电话。
纪宁宁诧异的看着手中只剩忙音的手机,气急败坏的嚷嚷起来:“干嘛啊,秦识给你250万把你收买了你要这么帮他说话?!”
早十点,南影研究生院,院长办公室。
秦识坐在会客用的沙发那端,将刚收到的厚厚一叠手绘稿放在腿上,一张张仔细翻看。
手稿画全是静景,有室内也有室外,一水儿的江南风情,朦胧烟雨。
秦识主要看的却是角度、光影,还有细节上的处理。
意境这种东西,等电影开拍时,由他主导。
舞美系的主任陈巍坐在他正对面,津津有味的说起这叠手稿的来历:“按照你的要求,没给这帮小孩透露半点风声,都以为是一次小测试。”
王院长靠在办公室的椅子里,手里端着杯茶看热闹,“难得的机会,老陈也不多提点几句。”
“孩子们还小,让他们明白不努力连机会都没有,这点才重要。”陈巍打定主意借机给学生们好好上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