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论就是,敌人已经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了。”崔左荆伸了个懒腰,面朝着阳光明媚的窗外眯了眯眼,唔了一声,轻声道,“今晚就是血夜了吧。”
董征给了他确定的回复:“嗯,今天八号。”
崔左荆摆摆手,从桌子下的抽屉里抽出张白纸,道:“没事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记住,今晚千万不要随便出门。”
临海满心疑惑,但又实在不想在崔左荆那里触霉头,终究什么都没问,回卧室补觉了。
董征看崔左荆在纸上画出几个不规则的图形,在左下角的位置画了个实心圆圈,问:“做什么?”
“地图,我们现在在这里。”崔左荆用笔尖点点实心圆,又在地图的最中央画了个五角星,“而最终朝圣的目的地,在这里。”
“按照理想的发展,先使用车票进入Ⅻ区,然后到巨树之巅,5区,横穿记忆回廊,进入kether的管理区,就能用最快的速度到达神的后花园,找到皇后。”
线条随着崔左荆的话出现在纸上,略有曲折,将圆圈和五角星串联起来。
董征对这些一点也不了解,纯白地界的地理布局新手手册上根本没写,与之相关的只有一句话——要想获得更多有关的重要情报,请尽快前往下一区域,在交易所中获取。
“暂时由你决定吧。”董征也只能这样说道。
“当然,这只不过最理想的状况,朝圣之旅要走到最后,大概需要……三四年吧,或者更久。”崔左荆将笔放下,简略到不能更简略的地图折了两折,塞进董征上衣口袋里。
少年站起身,径直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扭头对董征道,“我出去一下,到晚上回来。”
没等董征发表意见,关门的声响便将他所有话堵在了唇边。
董征:…………………………
好吧,他应该尽快习惯。
不过这性格……也的确有点太糟糕了吧。
平淡无奇的一天就这样过去,刚刚经历过一场惊险盒子的两兄弟谁也没有出门,瘫在家里休养生息。
一直到傍晚,崔左荆才从外面回来,他并未进家,而是一直走到筒子楼的最高层,爬竖梯上了天台。
日头西斜,东边隐约透出月亮的轮廓,崔左荆将怀中的箱子放下,咚的一声闷响,显然分量不轻。
他坐在天台正中间,从口袋里拿出张扑克牌,沉默不语地将箱子的胶带割开,掏出一听啤酒。
与此同时,董征正在纯白地界app上查阅着囚徒和血契的相关消息,在和崔左荆血契完成后,原本的囚徒牌便幻化成了一个纹章,附着在他左手手背上。
这是血契囚徒特有的,普通囚徒和主人的牵连完全在囚徒牌上,夺取也非常容易,只要牌在谁手中,谁就有资格屈从其中封印的囚徒。
app上有个专供朝圣者交流的论坛,用户的等级随着所在区域划分,董征在里面搜索了很多关于新手盒子中获得的囚徒牌信息,无一例外,帖子里那些囚徒牌召唤出来,全都是很弱的囚徒。
腿脚不便的老年人,胡闹的孩子,像老妈一样絮絮叨叨地中年妇女……甚至有人召唤出了一只成精的拖鞋,估计作用只有拍打蟑螂吧。
也不知道拖鞋是怎么成为囚徒的。
董征思来想去,都不觉得那张牌可以召唤出崔左荆这种等级的囚徒,少年身上的秘密太多了,他的出现,已经打破了很多纯白地界的故有规律。
这一切就只能随着逐渐深入的了解慢慢探索了。
最让董征在意的是他学到的很多关于操纵囚徒的方法,唤出召回,精准定位,感官共享,还有目前来说对他很重要的一点——
太阳已经彻底沉入了城市的地平线下,巨大的圆月安静地高悬空中,但仔细看去,能够发现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缝正缓缓出现在月亮上,逐渐生发成长,仿佛正在碎开。
崔左荆将第三个啤酒罐随手一扔,突然发现,他和董征之间的双向探视联系猛地消失了。
真行。
少年短促地嗤笑一声。
崔左荆嘟囔着,还没正经发上几句牢骚,便听到身后天台的门被推开,有人爬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学会连接切断是有原因的,不然以后会发生对董征来说很尴尬的事情hhhhhh
明天调整一下更新时间,在晚上十一点以后~
第33章 血夜来临
崔左荆没有回头,来人步调稳健, 走到他身边, 一手撑着地, 也像他那样盘腿坐下。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崔左荆从箱子里掏出罐新的啤酒, 扔给董征。
董征接过,瞥了眼地上东倒西歪地三个空罐,单手起开拉环, 闷头灌了一口。
啤酒的味道说不上多好, 普普通通, 带着麦子发酵的气味,但对于董征来说, 上次尝到酒精的味道, 已经是他还活着时候的事情了。
月亮上的纹路越来越大, 已经到了清晰可见的地步, 似乎下一秒就会脆声裂开。董征沉默半晌,解释道:“我刚刚跟着论坛上说的囚徒控制方法试了下中断联系。”
崔左荆一点也不真心实意地道:“那恭喜, 你成功了。我现在已经感知不到你那边的情况, 就算在囚徒空间里, 也没法像还在哈默尔恩时那样, 通过你的眼和耳获知外界的讯息。”
董征点点头, 将啤酒放下,右手在左手背的纹章上画了个略显繁复的图案,下一刻, 崔左荆又重新恢复了对董征的感知。
说实话,这种两人之间彼此串联的感觉让崔左荆有些不太习惯,虽然它已经伴随他数天了。
董征重新端起啤酒:“我刚才只不过试一试,没别的意思。”
崔左荆盯着他看了数秒,扭回头去继续望月亮,冷漠道:“哦。”
崔左荆一口气喝了三罐啤酒,两颊泛上潮红,举手投足间随性洒脱,但略带醉意的眼眸深处,依然是冷冰冰的。
他这个年纪的少年身上,有种模糊性别的美感,董征不禁想起在医院五层走廊上醒来时,看到的那滴从崔左荆眼睫上跌落,化作琉璃的水珠。
“当时情况紧急,很多事情没来得及说清楚,现在我们是不是该再好好商讨一下你乱跑让我精神透支的事情?”
等到话脱出口,董征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仿佛在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