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的绿化很好,一排排的白杨树笔直高耸,放眼有花有草有湖,湖边柳树飘垂,好像还有鸳鸯在湖中戏水。
比钟杳想象中的大学还漂亮,她有点看入了神,觉得好像北京也没那么让人讨厌了。
她先前的上学经历实在称不上愉快,陌生的城市虽然令人不安,可全新的环境似乎又给她期待。
她暗暗祈祷,在如此漂亮环境中上学的同学们,不要那样坏。
“钟杳,差不多要上课了,你跟我去班里吧。”身后,新班主任打断她的思绪。
这个班主任的名字她一下就记住了,叫蒋科学,是个年龄有点大的男老师。
钟杳下意识抬眸去看佘芮。
对方拍拍她的肩:“去吧,晚上我来接你。”
她这才轻轻点头,乖觉地喊了声蒋老师。
蒋老师带着她穿越拱廊,穿越玻璃穹顶的圆形大厅,又上了好几层楼梯,终于抵达教室门口。
初二九班。
临近上课,学生们都已经乖乖坐在教室,钟杳甫一走进教室,就被几十双眼睛齐齐注目。
那种熟悉的被探究的情绪关照,钟杳心中紧张,下意识就将背脊挺得更直。
她不喜欢这类视线,可因为出众的外貌、特殊的家庭情况,她又从小总生活在这样的视线中,也是因此,钟杳表现得倒也还正常。
“同学们先安静一下,”蒋科学拍了拍讲座子,“班里新转来一位同学,希望你们团结关爱,让新同学感受到我们九班的风范。”
说罢,他转首看向钟杳,鼓励地说:“来,和大家介绍下自己。”
蒋科学同钟杳以往遇到的老师们差不多,知道她的情况后,都挺照顾她的。
但从前与同学的相处,钟杳到底吃了太多亏,说多错多,别人总爱曲解她的话。她扫视这个班里的人,其实也不像电视里演的那么高大上,大多数看着都只是普通学生,像云水中学一样的普通学生。
于是——
钟杳沉默许久,深呼吸一口,却只憋出简单的四个字:“我叫钟杳。”
教室陷入寂静,学生们都瞪圆眼睛,目光更是狐疑。
这个转学生好奇怪,好神秘啊。
佘芮已经把钟杳的情况大致和蒋科学说了,他带过很多届学生,传统却资历好不八卦,所以佘芮才会把钟杳转到他班上。
蒋科学理解钟杳初到北京的拘谨,对她和蔼一笑,指向靠窗那边中间的一个胖男生说:“潘达,从你开始往后挪一个位置。贺伶俐,钟杳就和你同桌了,要团结友善知道吗?”
下边,贺伶俐眨眨眼,抬手敬礼:“好勒老班,保证完成任务。”
钟杳于满堂哄笑中往下走,但她竟没感到尴尬与不适。
或许是因这笑声都朝着同桌贺伶俐而去,她在少女身边坐下,少女却仿佛对着满堂哄笑毫无感觉,笑眯眯地扯过一本语文书对她说:“钟杳你还没课本吧?今天下午咱们一起看,等会下课我再陪你去教务处领呀!”
在钟杳的十四年生涯中,除了孙十五,鲜少有人这样和善地对她说“咱们一起”、“我陪你”这样温暖的字眼。
贺伶俐的热情,竟令她有些受宠若惊。
她顿了顿,故作镇定地对着同桌轻轻点头:“嗯,谢谢。”
钟杳不太敢同样热情的回应,因为她小学同桌也曾这样热情过,可后来为了个男同学轻易地就翻脸了,之后总是找她麻烦。
那个人就是诬陷她偷钱的谭笑。
所以,现在再次面临热情,她也显得有些过分的小心翼翼。
但贺伶俐似乎并不介意。
面对态度略为清冷的钟杳,她仍笑嘻嘻同她科普这里的一切:
“等会来的语文老师人年轻但是个老古板,女生打耳洞都要管,忒烦!”
“英语老师超酷,女神级别的霸气老师……”
“咱们班长是班花儿,暗恋,不,明恋祁昱!”
贺伶俐仿佛一部活的收音机,钟杳感觉这学校的一切,似乎就没有同桌不知道的。
她这样毫无保留地同她介绍八卦,或许是出于好意,只是想尽快和自己尽快熟悉起来,但钟杳还是觉得有些微不舒服。
因为她自己就曾是别人口中的班花,校花,而她和男同学的八卦也总是流传在别人口中。
因此,当贺伶俐激动地告诉钟杳:
“祁昱你知道吧?就那个——”
她出声打断了对方的话:“那个,贺伶俐同学,上课了,我们等会下课再聊好不好?”
“不好意思啊,”贺伶俐朝她吐了吐舌头,“胖子以前话太多了,哦,胖子就是你后桌的潘达,他以前总找我聊天,诶。”
钟杳:“嗯,老师来了。”
基本贺伶俐说十句,钟杳才会回她一句,或许她自己也觉得有点无趣,终于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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