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婼芸也是分外激动,推过凳子,便挨坐在褚寻真的身边,“表姐,我真的没有想到,如果你就是雁溪先生,那这件事情是不是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褚寻真笑了笑,摇头:“怎么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雁溪先生身死后,可是受到了陛下的追封,如今我却要坦白身份,面对的,有可能是陛下的怒火。”
这也是大哥之前对她讲的,要她做好准备。
“那、那怎么办?!”
蒋钰风闻言,神情转为担忧道:“雁溪先生为塞北的战事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表姐你就是雁溪,陛下怎么能够舍得罚你?”
“这不是罚不罚的问题,而是欺瞒。”
蒋钰风与蒋婼芸两人的年纪毕竟还小,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就是褚寻真,也是褚空宁掰碎了给她讲的。
“不过,你们放心,陛下是不可能重罚我的。”褚寻真道。
有了水泥和棉花,这件事情又情有可原,盛佑帝就算再气恼将军府的隐瞒,也不可能降下重罚。
需要担心的,则是周昭国,若消息传到别国,也不知晓会凭生多少波澜。
还有……
褚寻真道:“就算我说,我就是雁溪先生,我难道就真的是吗?”
有些人会信,但有些人,可未必就会相信。
“可表姐就是雁溪先生啊,难道就算说出来,这件事情也解决不了吗?”蒋婼芸眉头紧锁道,“而且,姑父姑姑,表哥们,不是也可以作证吗?”
蒋钰风道:“亲人作证,恐有包庇之嫌。”
褚寻真笑道:“瞧你们两个的样子,仿佛要大难临头般。”
“不过是要我证明自己的身份,事实终归是事实,又怕什么呢。”
……………………
之后,褚寻真由父兄三人带入宫中。
进入宣政殿内,盛佑帝坐于桌案后,放下手中的东西,道:“让朕猜猜,你们来此可是因为谣言之事?”
褚藩良抬起头:“陛下知晓此事?”
盛佑帝略微往后靠着,脸上带着浅浅笑意:“如今京城里差不多已经传遍,朕自然也有所耳闻。”
他看向褚寻真,道:“褚先生今日进宫,是想要向朕证明,你并没有将雁溪先生的遗作据为己有吗?”
褚寻真跪下,低头道:“陛下,臣女是来请罪的。”
褚藩良褚空宁褚空泽三人依次跪下:“臣也有罪。”
盛佑帝见状,略微蹙起眉道:“哦?朕以为褚先生乃是有才有见识之人,必不会做出窥伺他人之物的事情来,难不成这次,是朕信错了人?”
褚寻真道:“陛下误会了,臣女并没有窥伺他人之物。”
盛佑帝:“那褚先生倒是说说,请的这是什么罪?”
他目光扫过褚藩良三人,道:“还有你们,请的又是什么罪?”
褚寻真:“陛下,臣女没有窥伺他人之物,据为己有,也没有借鉴他人遗作,不尊逝者。”
“因为,臣女便是雁溪。”
盛佑帝身旁伺候的太监蓦然瞪大眼睛,等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瞅向盛佑帝。
诶呦,难得瞧见陛下这般失态的样子。
“你说什么?”
半响后,盛佑帝找回自己的声音,面上敛去多余的表情,沉声问道:“你可知晓自己说的是什么吗?”
“褚寻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话语。”
“臣女知晓。”褚寻真微垂下头道:“陛下面前,不敢开如此玩笑。”
褚大将军心疼女儿,忙道:“陛下,这主意是臣想出来的!”
“当年在塞北,底下多的是暗探,要是让人知晓臣的女儿能够制作出来于战事有益的东西,那岂不是要将臣护在掌心里的女儿明晃晃的放在刀尖下。”
褚空泽也忙道:“是啊,陛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不是有这层假的身份护着,恐怕周昭国当年成功刺杀的便是……”
他没有再说下去,脸露心疼。
盛佑帝闻言,面容也微微起了变化。
他沉声道:“即使是如此,两年之前回到京城后,又为何不向朕明说?”
褚空宁道:“陛下,这是臣等失职,望陛下从轻处理。”
那时候的将军府手握重兵,战功赫赫,不仅是盛佑帝,也招来其余人的猜忌,又怎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将已经受追封的雁溪先生真实的身份暴露出来……
恐会被一些人寻住由头,任其拿捏。
盛佑帝怕是也想到了当年的处境,面容微有尴尬。
褚空宁现在又是明着递台阶下,盛佑帝便接过来。
“此事确实有很多难处,也情有可原,但隐瞒是真,褚先生也要证明自己是雁溪先生才行,空口无凭,光有你父兄的证言是不能叫人信服的。”
“这件事情,朕便交由大理寺卿处理,由大理寺少卿从旁协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