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晋帝道:“你有什么要求?”
这时,江然扬起笑容,笑意坦荡,仿佛又一瞬间回到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还是陛下懂我,知道我别有用心。”
永晋帝忽而心中一动,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是为了明曦?”
江然恭谨道:“江然想以最快的速度,将程瑶棠娶进门——谁也拦不住,谁也不能拦。”
正殿内一时寂静,落针可闻。
永晋帝忽然笑了:“我是没想到,你会这样用情至深,所作所为,皆是为了一个程瑶棠。这样付出,难道不怕不值得?”
“值得的,她永远都值得。”
今日的抚琴课上,程瑶沁的目光一直在程瑶棠上打转。
偏偏程瑶棠也不着急,装作没见到一样,反倒让程瑶沁着急了。
等女夫子离开后,她一把拦在程瑶棠面前:“长姐,你听说江然最近的事情了吗?”
程瑶棠似笑非笑看着她:“你是指哪一件?”
程瑶沁着急道:“当然是接连冒犯圣上的事情!我在很多人口中都听见了……见你的神情,看来是真的!”
顿了一顿,她也不知是不满还是嫉妒地道:“原来江世子和长姐是死对头,哪次见面不互相作对的,却没想到是欢喜冤家。如今江世子为了姐姐,可做下不少事情!”
程瑶棠扬起唇角:“妹妹不必羡慕,以后你也会遇到这样的人。”
“我哪里是羡慕!”程瑶沁大声地说道,“江世子为了替姐姐报仇,以下犯上,陛下恐怕心有不满!这下子,恐怕不只是江王府要遭殃,我们程王府也会连累到的。”
程瑶沁见程瑶棠无动于衷,急切拉住她的手:“你好歹也和江世子说一声呀,别你们连婚事都结不成就……”
后面不吉利的话她还是没能说下去,只是皱着眉头跺脚。
程瑶棠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你怕什么,不会连累到你头上的。”
程瑶沁还想再说,却听见有人道了声“江世子来了。”
这回,程瑶沁仿若见鬼了一般,连忙离去,生怕和江然牵扯上什么,反倒让自己倒霉。
看着江然快步走进,程瑶棠笑眯眯地往椅背靠去,“江世子如今应该是人见人嫌吧?人人都怕和江世子牵扯住,被陛下厌恶,要倒大霉。”
“可不是。”江然在琴案前站定,黑眸中倒映出少女的容色,像是其余的事情他都不甚在意,眼中仅有一人,“如今我是人见人厌,只剩下阿棠了,阿棠可得保护好我。”
“那我得考虑一下,要不要还难说呢。”
“不要也不成,不要的话我就日日在程王府门口,只要阿棠出去,我就纠缠不清。”江然笑嘻嘻地道,“终有一日,阿棠肯定会被我的深情所感动。”
“感不感动我是不知道,但那之前肯定先是惊吓。”
程瑶棠摇头笑了笑:“原来你那日叫我不必担心,指的是这件事吧?你胆子倒是很大,我也知道你不是冲动之人,凡事都会经过深思熟虑。但我还是担心……”
他们都知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但遇上事情时,还是会极为担忧。
现在的程瑶棠便是这样,她看似神色从容不迫,心情轻松,其实比谁都要担心。
“阿棠,我不会轻易去做冒险的事情。”
到底还是一句话就安抚了烦闷着急的内心。
程瑶棠不自觉舒一口气,轻轻颔首,又忽而坐直了身子,伸手拨弄琴弦。
一个音刚响起,她的头顶一片温热。
是江然靠近,吻住了她的头顶。
抬起眼,可见窗外阴沉沉的天,一场雷雨即将来临。
“阿棠。”他声音略略嘶哑,程瑶棠可以感受得到,他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程瑶棠伸手抱住他的腰,轻笑了一声,说:“我在呢。”
“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雷声轰隆后,紧跟着雨声哗啦啦响起,像是无数豆子倾倒下来,殿中的光都黯淡许多。
五皇子周元锐端起酒盏,道:“难得今日父皇好兴致,请我们兄弟们一起用膳,没想到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这么大的雨。”
四皇子周元礼则轻笑一声:“我的想法倒和五弟的不同,暑热难耐,这场雨是来得及时。”
皇子们之间的对话,总是暗暗互相较量,今日周元昊却没什么心思,他发现永晋帝似乎心情郁闷,便出声问道:“父皇,怎么了?儿臣见你似乎有心事,可说出来,让儿臣为您分忧。”
永晋帝还没说话,周元锐已经忍不住先开口道:“父皇肯定是为了江世子的事情烦忧吧!没想到江世子为了明曦县主,居然咄咄逼人,甚至对父皇十分无礼,这些可都被我瞧见了!”
周元礼也道:“亏得父皇平日中总对江世子多加照拂,没曾想,他居然这么做。先是要父皇严惩霍太傅——霍太傅兢兢业业数十年,一把老骨头了,还要遭这种罪。接着,又拿之前的战功来压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