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如彦紧盯着他,瞳孔放大,一下子猜出了他是谁。
“谢……”
“我问你,嵇思晴的遗骨在哪里!”
嵇如彦手指蜷缩,费尽所有的力气都无法抬起。他看出谢辞乃是筑基修为,便猜到他灵根并不弱。
嵇如彦不死心,嘶哑着声音:“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何灵根,我便把嵇思晴的事同你说。”
“单水灵根。”
嵇如彦瞪大了眼,有些无法瞑目。
他所求一辈子,能带领嵇家向上的人,竟是嵇思晴的儿子?
原来上苍是公平的,给过身处绝境中的嵇家希望,奈何被他亲手推了出去。
他是如何对待嵇思晴的?又是如何对待谢辞的?期间种种,在嵇如彦的脑海里浮现。
到最后,嵇如彦再也没了挣扎的力气,连反抗也不想了。
“冤有头债有主,你的确该杀我。”
他快速的说了一个名字,谢辞的刀便割断了他的脖子。
嵇如彦躺在雨里,再也没了声息。
嵇冕从远方爬了过来,抱着他的尸身痛哭了起来:“爷爷!”
嵇冕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哭,却无论如何也忍不住。都是他做出了选择,想要阻止嵇如彦发疯,才选择了把真相说出。
谢辞转过身去,一步步走到了萧慕寻身边。
他嗤笑道:“人间炼狱,不是么?”
萧慕寻微垂着眸,若说人间炼狱,萧家灭族事,他就看过一次。
萧慕寻不觉得嵇如彦可怕,反倒是今日这些朝他卖乖的嵇家人可怖,便像是怪物们披着人皮,在朝他张牙舞爪的笑。
“问出嵇思晴的坟在何处了吗?”
“嗯。”
两人很快便离开了嵇家,坐上了三头金鸾。
夕阳西下,远处林海绵延,霞光从天穹倾泻下,将树顶的叶子染上了一层橙黄。
嵇如彦说要把嵇思晴挫骨扬灰,便真的吩咐了人这么做。
然而他此举,无异于掩耳盗铃,真相始终有戳穿的一天。
嵇晚虽然领了嵇如彦的命令,可自小便和嵇思晴一起长大,并不忍心这样做。
她悄悄将遗骨带出,想走得远一些,把遗骨埋好。
离嵇家几十里外的断崖处,能登高望远,看到整个嵇家。这里生长着一颗梨花树,枝头洁白如雪,在风中摇曳。
嵇晚便将遗骨埋在这个地方:“思晴,你这一辈子过得苦,还要让你的儿子谢辞护下嵇家,是不是也内疚自己的出逃,让嵇家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嵇晚眼神微闪:“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嵇家都是自作自受,还需你一个女子扛起这些……”
她说了许多的话,仿佛是在和一个老朋友叙旧。
等天色暗了下去,嵇晚这才打算离去,便看到两人坐着三头金鸾而来。
嵇晚吓得浑身僵硬:“你们是何人?”
谢辞浑身沾满了暴戾:“嵇思晴的遗骨呢?你真的把她挫骨扬灰了?”
嵇晚发着颤:“你……你怎么知道?”
谢辞的眸中染上了黑暗,手捏得咔咔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
萧慕寻看到了嵇晚身后被翻起的新土,连忙拦住谢辞:“等等,你看她身后。”
谢辞被他的声音给拉回,连忙望向了那边:“这是……?”
萧慕寻望向嵇晚:“你埋了她,并没有执行嵇如彦的命令对吗?”
嵇晚异常胆小,却咬着牙不肯说:“不,我没有。”
萧慕寻分辨不清她说的是不是实话:“是与不是,挖出来便知道了。”
嵇晚听罢,立马红了眼,挡在了两人面前:“你们连死人的坟都要挖?”
萧慕寻这一激,便试探了出来。
见嵇晚护着嵇思晴,便轻声对谢辞说:“她虽然是嵇家的人,但并不坏。”
谢辞眼眶微红,悬吊的心总算落下。
他跪倒在地,嘴唇紧抿,仿佛一个松懈便要哭出声来:“我不想让她孤零零的在这个地方。”
萧慕寻幽幽的叹了口气:“挖吧,带她的遗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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