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公爱怜的摸了摸小女儿的头发,说:“张家人都已经到了长安,住的离咱们家也不远,你若是惦记家里人,时常回来探望也无不可,宝宁乖,不许胡闹。”
傅宝宁看爹娘这态度,就知道此事决计不可转圜,她也没硬杠,假做不舍之态,闷闷的低下了头,心里却盘算着找个机会进宫,叫皇帝舅舅把那个莫名其妙的张远东给打发走。
从小到大,皇帝舅舅最疼她了!
齐国公与宁国长公主见女儿不再抵触,也是暗松口气,笑着寒暄几句,又叫她带着张远东在府里边四处走走,说是熟悉一下环境,实际上却是想叫两人增进一下了解,免得成婚后两眼一抹黑。
傅宝宁早就觉得这个张远东古怪,又是在自家地盘上,当然没有不应之理,向爹娘行个礼,便带着他走出了前厅。
齐国公府占地极广,亭台楼舍诸多,秋来百花凋零,唯有菊花一枝独秀,傲骨凌霜。
傅宝宁走在前头,张远东稍稍落后一点,六七个仆婢远远跟着,没有近前搅扰。
傅宝宁心里边思量着该怎么开口,如何试探,却见张远东大步走到她面前去,堵住前路,先一步开口了。
“宝宁,我知道你不想嫁给我,所以也不愿勉强你,待我回去劝过我母亲,解除婚约,也叫她打消让我们成婚的念头。”
傅宝宁正想着怎么将这个忽然冒出来的未婚夫踢走,他却主动提议解除婚约,她心下大喜,脸上却不露声色:“可是这桩婚约,是两家长辈定下来的……”
张远东生的不甚俊美,语调却颇温和,言谈之间也极有条理:“你我父亲当年定下这桩婚约,是因为他们乃是生死之交,亲如兄弟,想亲上加亲,可感情这件事,原本就不应该寄托在儿女婚约上,难道你我不曾成婚,两家就会交恶,再不往来?你不愿嫁给我,两家却强行促成这桩婚事,叫你我成了怨偶,那才真是不美。”
这话简直说到傅宝宁心坎上了,她欣然之余,也不禁愧疚于自己之前以貌取人的想法,一提披帛,郑重施礼道:“实在是多谢你了。”
“两家本就是至交,宝宁又何必多礼。”张远东眼眸微深,虚虚的抬手搀扶,却极有分寸的没有触碰到她。
他笑了笑,继续说:“我父亲早已过世,临终前对我说起这桩婚约,我在家守孝三年,正要进京,不想母亲又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