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了这些腌臜的行径,真是遭了小姐的耳!
她催促了一声,花慕青却突然走到刚刚罗德芳与那御林军侍卫所在的地方。
随即蹲下,从地上,捡起一物。
春荷走过来一看,竟然是锦茜红明花抹胸。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罗德芳的。
竟然把这私密的物事给落下了!
春荷脸上又热了热,却恶心地皱了皱眉,说道,“小姐快扔了那东西吧,怪恶心的。”
花慕青却提着那抹胸看了看,低低一笑,“为何要扔?这可是好物件儿。”
春荷一愣,看着花慕青幽冷清寒的月色下,尤其疏凉冷艳的娇容。
仿佛看见那化作人间美人儿的般若女鬼,在夜色里,露出一点嗜血的真容。
阴森可怕,叫人胆颤心寒。
她低低问:“小姐需要我做什么?”
……
“有木名丹桂,四时香馥馥。”
三日后,金桂花浓时节,花慕青生辰,二八年华,及笄之日。
以往的人家,家中若有女儿及笄,不管是达官贵族还是普通百姓,或是嫡女或是庶女。
在这样的日子里,至少都会有家人或铺张或简单地庆贺祝福一番。
及笄,乃女子许嫁,笄而醴之,称字。
便是一个女子,从少女,成长的一个重要过程。
将来嫁为人妇,可为人母。
责任与更多的所为,加在肩上。
及笄礼,包含了女子对未来无限的憧憬,以及亲人无限的祝福与期许。
可花慕青,却在及笄这一日,已经入了宫,成了一名名义上嫁过人的贵人。
内务府一早也是派人送来作为及笄之礼的贺礼,没显得多贵重,也并没有多重视。
福子有些愤愤不平。
可秀喜却开解她道,“内务府,如今是贵妃娘娘的囊中物,那些奴才自是请示过贵妃,这才对花慕青一个小主的及笄,并未多有重视。”
“再说,连皇上都没有特意下旨如何操办,九千岁如今又不在宫中,宫里的人,自然也是要看皇上的意思了。”
福子听后,更加恼怒。也怨恨这深宫恼人,一点自由快活都不得。
倒是春荷,给花慕青端了一碗长寿面,打了两个荷包蛋。
苏锦捧了一个盒子,来到花慕青跟前。
“小姐,这是咱们几个奴婢的一点子心意,您就当拿着玩一玩。”
花慕青微笑,接过那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枚十分精巧绣功极致的女子荷包。
一看就知道是苏锦的手艺。
她笑着拿起,便闻到内里一股子清新淡雅的味道。
便听苏锦又道,“里头是一点子薄荷叶与金桂花,春荷特意做的干花。”
春荷放下长寿面,有点不好意思,“做荷包用的线,也是秀喜姑姑还有福子苏锦一起出钱买的,我不过就是学着小姐的手艺,现成做了点干花。小姐觉得这味道可还好么?”
花慕青笑意温存,点了点头,“甚好,我很喜欢。”
便摘下腰间垂挂的御赐的江南织造的香囊,随手扔在一边,戴上这个香囊。
福子和秀喜连忙上前替她戴好。
花慕青一直含笑,等穿戴好了,还特意又拿起来左瞧右瞧,显见得确实十分喜欢。
春荷几人在旁边瞧着,眼里都是动容。
“小姐,吃面吧。”春荷温声道。
花慕青这才点点头,坐下,夹起那荷包蛋,一口便咬掉半个,丝毫没有那番骄矜小姐的作态。
几个丫鬟在旁边瞧着,福子忽然红着眼,撇开了脸。
秀喜拍了拍她。
几人何尝不知——对于女子来说,这样的日子,是如何重要。
可花慕青,只能孤身在这深宫里,没有亲人围绕关怀,没有许多祝福善意。
可她偏还故作欢笑,无非就是想安慰她们几个根本不值一提的奴婢。
福子咬了咬牙,忽然低声道,“至少九千岁也该陪陪小姐的。怎么连千岁殿下也……”
话没说完,外头,鬼三捧着个极小的盒子走进来。
福子一下子沉了脸,登时将所有的恼气都撒在这人身上。
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看得鬼三直发愣。
却还是直接来到只是低头吃面的花慕青跟前,将手里的盒子放到桌上,说道,“小姐,主公给您准备的及笄礼。主公说,这一次急事难等,等他回来后,会特意给小姐另行操办,小姐便先……将就一番。”
本就不是她这个灵魂的及笄,她上一世也不曾在乎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