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花想容交给她保管的那块仿制的琳琅阁印章,走出宫外。
不多时。
兰馨宫里,数个黑衣人落下。
尖叫哭嚎声很快泯灭,血腥味,从宫苑的上空,浓郁而狰狞地散开,像一只在夜色里匍匐凶恶的血兽。
花想容站在那满地的尸体中,神色安宁。
她的脚边,是汨流成溪的血流。
含萃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娘娘,都处理干净了。”
二十八名宫人,五名太医,白家父子三人,以及之前就死了的红英白露王珊儿,还有被拷问至死的奴才们。
花慕青转脸,看了眼含萃。
然后竟是微微一笑,伸手,抹去她脸上喷溅上的血珠,“嗯,回宫。”
含萃低头,“是。”又朝身后的那几个曾经隶属琳琅阁的黑衣人看了眼,“处理干净。”
便小心地扶着花想容离去了。
杜少君站在那金色的琉璃瓦上,砸了砸嘴,“啧啧,那一位是毒,这一位……可是鬼啊!嘶,这宫里的女人,果然都好可怕。”
……
花慕青走到御花园一处僻静无人的角落,有些不耐烦地回头看了眼还跟着她的慕容尘,“殿下跟着我作甚?”
慕容尘一笑,“本督以为,你必定有事要恼本督?”
花慕青果然眸中隐现恼色,瞪了眼慕容尘,“原来殿下还知晓?”
白露不该死。
花慕青目前唯一能掌控在手里,知道花想容最多秘密的人,就是白露。
可方才慕容尘却一脚踢死了白露,虽然……是为了救她。
也是因为是为了救她,所以她才没有真的对慕容尘发脾气,只是心中气恼。
这原本的计划,再次被这厮的无故插手,给打断了。
不过好在,因为慕容尘的出现,晟儿的照顾之权,倒是轻易地归了她了。
如此想想,花慕青心里头的憋闷倒是也散去不少。
转过身,不再理会慕容尘,继续往前走去,脚步……比之前放慢了些许。
慕容尘勾了勾唇,负手,缓缓行在她身旁。
说道,“如今这后宫,除去花想容,便是你了。风头太盛,易遭算计,你可想好以后要如何应对?”
从慕容尘口中听出“风头太盛,易遭算计”这几个字还真是新鲜,这厮出的风头还少么?
没什么起伏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慕容尘嗤笑一声,“你倒是不在乎。”
花慕青站住脚,看前方一丛在秋日里凋败的花木,“需要在乎什么?权,势,欲望,于我来说,都是空妄而已。”
这样的态度语气神情,让慕容尘的眼前瞬间出现了某个女人!
太像了!
他邪眸微眯,尚未说话。
花慕青难得主动地询问了一句,“殿下是何时动身去江南?”
慕容尘眸中神色褪去,笑了笑,“怎地,不舍得我离京?”
花慕青表情一顿,看了他一眼,才道,“殿下等封妃之后再走吧,好歹让晟儿的事落实了,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竟然是为了那个奶娃子!
慕容尘怕是自己都不知晓,自己居然暗暗翻了个白眼。
面上却是森森笑道,“你倒是把他看得比本督重。”
花慕青一听,就露出一脸理所当然加不解疑惑的模样来,“晟儿自然是比殿下重要的,殿下怎会出此言语?”
“……”
慕容尘手指动了动——好想掐死这个丫头怎么办。
……
华榕宫。
花想容从私牢回到寝宫,洗漱过后换了一身干净华丽的宫群,正闲适地歪在美人榻上歇着。
宫外头,便走进一人,“娘娘,小女没有打扰吧?”花想容懒洋洋地睁开眼,便见是褚元春含笑走了进来。
那一步一柔晃的身段儿,仿佛豆腐做的,颤颤儿颠在人的心尖上。
花想容笑了笑,招手,“过来坐。”
含萃却在一旁低声道,“娘娘,陛下还在养心殿等着您。”
方才杜少凌分明说了让她稍晚过去养心殿,有事要说。
花想容却毫无所动,甚至有些不耐地说道,“理他作甚,让他候着。”
这语气,把杜少凌这位堂堂大理朝的皇上,竟当成了一个可以随意摆弄的奴才了。
褚元春笑出了声,在含萃搬来的矮墩上坐下,“娘娘当真有趣,若是被皇上知道娘娘如此恼他,怕是要心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