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意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秀眉微蹙道:“你这又是何苦?你明明知道他是我们的皇叔,父皇的亲弟弟。”
“就算他是皇叔又如何?只要我爱着他,父皇的亲弟弟又如何?只要他点头,我做什么都愿意。做他的妾,做他的使女我都愿意。他是我的,他只能是我季如惠的,他从来不看其他的女人,可是却被你季意安魅惑了,勾-引了!我恨你,我恨你……”
季如惠的声音重新狠厉了起来,她走近一点道:“季意安,我日日夜夜都想要你死掉,为了让你死,我忍受着阉人张怀义那般无礼恶心的要求,只要你死去,我什么都能忍了!”
季如惠说到这里,面上的疯狂之色更浓,她上前几步一把扯住季意安的衣襟道:“季意安,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要去告诉父皇,告诉所有人,你对皇叔存了不-伦的心思,你勾-引了皇叔!”
见季如惠越说情绪越是激动,季如意伸手推了她一把,自己欲站起身子,却不料季如惠突然扑到她身上,又伸出双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季如惠眼中涌出了血色,十只涂满鲜红豆蔻的指甲狠狠的掐在了季意安娇嫩的脖颈之上。季意安心里一阵发慌,忙伸手抓住了她的双手,欲将她推开去。
谁知陷入癫狂状态的季如惠力气变得奇大,季意安使足了劲也挣不开她,就在她眼前一黑之时,一道身影飞奔而至,紧接着一记凌厉的手刀砍在了季如惠的后脖颈之上。季如惠连一声“啊”都没发出来,便软软地倒在了季意安的脚边。
“公主,您没事吧?”慕云忙伏下身子查看季意安的脖颈,崔姑姑也神色慌张地奔了进来。
幸好慕云来得及时,季意安的脖子上只被季如惠的指甲划破了一点皮,只是她肌肤娇嫩,顿时红了一大片来。
季意安抚了把脖子,咳嗽了两声道:“她疯了!”
“她果真是疯了,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加害公主。”崔姑姑咬着牙恨恨道。
慕云看了地上瘫软在地上的季如惠一眼,突然弯腰从自己的靴筒内掏出一把匕首来,那匕首做工精致,刀柄之上还嵌着两颗宝石。
慕云走至季如惠,蹲下了身子,又将那把匕首塞进了季如惠的手里。做完了这一切,慕云突然对着屋外高声扬道:“护驾!惠公主持械欲害长公主!速来人护驾!”
屋外一帮伺候的下人闻言吓得魂飞魄散,跟着季如惠一声来的婢女小彩更是吓得脸色发白,众人一齐冲进了内室。便对侍卫慕云手持长剑,正指着瘫在地上成一团的季如惠。
长公主靠在一旁的软榻上,脸色苍白,崔姑姑也是一脸惊慌之色。再仔细看一眼地上的惠公主,手里赫然紧捏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小彩惊呼一声,“噗通”一声也瘫到了地上。
一刻钟功夫之后,御前大总管李三才亲自带着掖庭令赶到了披香殿,将被侍卫慕云击昏的季如惠拖进了掖庭,奉了元乐帝的旨意,将她关进掖庭囚室,不得任何人靠近。当场缴获的行凶工具,那把匕首也被送到了御前。
经过掖庭令调查取证,那把匕首做工精美,上面镶嵌的宝石,出自郭叔妃娘家兄长私下经营的玉石铺子,正是公主季如惠之物。
凶器及调查结果被送到之时,琛王季无疾也入了御书房,带来了大理寺审讯内务府总管张怀义的供词。
张怀义招认,惠公主与半月之前找到他,她因嫉恨长公主受宠,要他借监管御药房为由,想法在长公主的药中下毒。张怀义起先不敢,惠公主便以色-诱他,答应事成之后与他做个暗地里的对食。
张怀义色欲熏心,便一口答应了,他不敢下致命的毒药,只吩咐了监管医官配药的一个小太监,每日配药之后,再从他那拿了钥匙,潜入配药房在长公主的药内加入麻黄草,只待长公主药喝得久了,神志混乱直至癫疯。
元乐帝看完供词之后,气得掀翻了御案之上所有的东西。
“畜生不如的张怀义,直接杖毙!如惠这个加害亲姐,丧尽人伦的不肖女,褫夺公主封号,关进掖庭,永不得见天日。郭淑妃教女无方,纵女行凶,即日降为美人,禁足温华殿。”
元乐帝颁完口谕之后,仍是愤愤难平,一时气极竟剧烈地咳嗽起来。
“皇兄,请息怒,龙体要紧。”季无疾忙站起身,轻拍着元乐帝的背后,口中温声安慰道。
“琛弟,我是不是做错了?原以为愧对于意安的母妃,便想着要加倍的补偿于她,却不断惹来了这么多人的嫉恨,先是陆婕妤恶言中伤,接着又是如惠的丧心病狂,若不是琛弟举荐了侍卫在她身边,她岂不是连命都没了?她这次若是个闪失,叫我百年之后,有何脸面去见她的母妃?”
元乐帝气愤加上伤心,整个人一下子像是老了十来岁,他低沉着声音,靠在季无疾手臂上,不再自称“朕”,而是以寻常人家的兄弟相称。
“皇兄,你没错,错的是那些人的贪婪之心太重,安儿……意安有您这样的父皇庇护关爱着,心里定是会温暖着的,她的母妃也一定在天上保佑着她,令她每每都能逢凶化吉。”季无疾轻拍着元乐帝的肩头宽慰道,他今日突然觉得,自小看顾于他的兄长这一刻变得无比的脆弱。
“唉,皇兄自感近日常有力不从心之感,太子又是个顽劣不上进的,幸得琛弟在我身边相帮于我。”元乐帝轻叹一声道。
“皇兄正当盛年,莫再提这些泄气之言,您不过是有些累了,好好歇几天就好了。”季无疾坐至元乐帝身边,语气真诚地道。
元乐帝点点头,由季无疾扶着至一旁的暖阁歇着去了。
披香殿内,季意安听得慕云说完了父皇的处置,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个季如惠,真是可怜又可叹!”
“公主,她心胸狭小,又心生妄想,且又心思歹毒,落得这样的下场实在是她咎由自取,公主不必为这样人的叹息。”一旁的慕云道。
“只是不知道皇叔怎么这么快就让查得如此清楚?”季意安问道。
慕云闻言笑开了,她靠近一点压低声音道:“公主你有所不知,楚师父去了大理寺,吩咐将嫌疑犯单独关押,将狱卒都调开了,他领着王府护卫暗暗守在监牢外。果然到了后半夜,那张怀义按捺不住蒙面潜入了监牢,找到了关押小太监的那一间,准备下手掐死他,就在这时,楚风带人赶到,又故意放走了他。那小太监吓个半死,天还没亮便一五一十全交待了!”
季意安听完忍不住轻笑一声道:“楚风果然是个有意思的人,这样的守株待兔倒是轻松得很。”
“那把匕首又是怎么回事?”季意安又问道。
第69章 缠绵慰相思
“公主,那那把匕首就是当日在溢春山季灵儿的卧房内搜出来的那把。殿下让楚风仔细打探了这把匕首的来历,最后查出嵌在上面的宝石出自洛安城最大的玉石铺子。而那家铺子的幕后主人,正是郭淑妃的兄长。楚风查清后便将匕首交于我,让我在宫内进一步找证据证实那把匕首是惠公主之物。我一直带在身边,却没想倒是派上了用场。”慕云道。
“也就是说,自那里起,皇叔便已确定了季如惠便是指使季灵儿害我的人了?”季意安问。
慕云点点头,又道:“是,殿下已是确定,但并未动她,原本是想再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因此他派我来公主身边保护公主。没想到那季如惠丧心病狂,继续变本加厉。殿下这次彻底怒了,他派人查了郭昆,将郭家一门全都下了大狱,那季如惠果然忍不住跳了出来。只没想到她还胆大妄为,差点又伤害了公主。”
季意安听完久久没有出声,崔姑姑便过来劝她去内室歇着去了。
眼看着已经黑了,慕云看看天色,抽身出了披香殿,她得趁着夜色去做一件事,一件琛王殿下特地吩咐,由楚风亲自传达给她的任务。
每二日一大早,掖庭令前来相报,季如惠于昨日深夜在掖庭囚室悬梁畏罪自尽了。
消息传到披香殿,季意安大为吃惊。她虽是憎恶季如惠所作所为,但绝没有想她叫就此死去的念头。可是想想当时季如惠掐着自己的脖子,叫嚣着要将她和皇叔之间的私情公布出来,她那张疯狂扭曲的脸仍是令她感到心有余悸。
季如惠这一死,倒是去了心头大患,可是季意安心里终是有些不忍,季如惠状若癫狂,在她面前诉说对皇叔一片痴恋的情形历历在目。总是让她还有一些心有戚戚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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