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用?”孟奇觉得奇怪极了,“总不至于是要炸吧?”不然怎么吃,这虾头可戳嘴。
炸?
那道汤里没有油味,肯定不是炸,孟溪坐下来,将虾头里面的污脏去掉,一边寻思怎么处理。小公子的话绝非多余,他一定是在提醒她,孟溪想了又想,忽然有个念头闪过,茅塞顿开。
跟之前的鱼子糕一样,做菜不能局限于食物原本的样子。鱼子打碎了,换了面目,变成新的滋味,虾壳也一样。
孟溪找到石椿,把虾壳虾头放入。
居然是要碾碎,孟奇看得目瞪口呆,片刻之后上去:“我来吧,这花力气的活都交给我。”
他自小就在地里干活,身子锻炼得很是强壮,三两下就把虾壳捣得粉碎。
“然后呢?”
“倒去锅里。”孟溪指挥,又让他放入一大碗清水。
浓浓的虾味扑面而来,众人啧啧称奇。
孟溪看煮的差不多,拿来纱布,把汤内的残渣全部去除,只剩下一碗清汤。
她把刚才腌制好的虾肉再倒入汤中,只见那薄虾片果然自己卷成了团子,孟竹叫道:“真成了,”又问,“是不是要放笋片。”
“对,快放。”虾肉煮老了不好吃。
孟竹飞快的把笋片拿来。
等到烫熟,孟溪在里面撒上葱花。
此时众人都围拢过来,大气不敢出一声,孟溪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
鲜香味四溢。
王氏吃了一口,连声叫好:“哎哟,我还说卖十几文呢,这虾卷我看三十文都值!”
老太太则道:“我们家真要出一位大厨了,这下祖宗不着急了!
众人哈哈大笑。
孟溪盛上一碗送去给孟深。
听到敲门声,孟深下意识将话本藏在宣纸下。
“哥哥,我把虾卷做出来了,你尝尝。”
孟深伸手接过,暗道佳肴讲究色香味俱全,她这道菜,色跟香已经齐了,不知味道如何。
他低头品尝。
义兄的动作很是优雅,孟溪看一眼,随即就把目光落在书桌上,只见他已经将砚台与宣纸买来。砚台是普通的石砚,宣纸也不是上好的,颜色很杂,而义兄坐在旁边却如珠玉。
“哥哥,你可吃出什么名堂?”她问。
孟深一怔,随即挑眉道:“此话何意?”
她是想孟深通过吃这些美食可以忆起身世,但又不愿敞开说,省得最终无果,惹他伤心,孟溪道:“你上回不是吃出来了吗?我便问问你,也许以后……”
原来她是打得这个主意!
孟深立刻明白了。
是他疏忽,孟家这家境,根本不可能买得起鱼子糕,也不可能会知道荔枝壳的香味,孟溪许是想到了他的身世。
呵。
她是不是指望他恢复记忆,若是个显赫家世将来好帮衬她?孟深淡淡一笑:“之前也不知何故竟知是鱼子,这回却尝不出,不过妹妹以后有需要,我当然愿意帮你。”
但孟溪最好死了这条心,他绝不会透露宣宁侯的身份。
孟溪看他难得这般温和,心头欢喜:“那就说定了!”
她拿着碗离开。
孟深关上门,又把话本翻出。
行到院中,见孟方庆刚回来,孟溪打招呼:“大伯。”
孟方庆匆忙点了下头。
王氏也看到了,叫道:“相公,刚才阿溪做了虾卷,你也来尝尝,可好吃了!”
妻子满脸是笑,可孟方庆笑不出来。
早知道今日会遇到大祸,他就不出门了,如今要筹一百两银子,他怎么筹得出来?孟方庆躲入屋内,狠狠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就不该去家具铺,不该撞了人家的玉佛。
那玉佛的主子身份高贵,不是他惹得起的。
怎么办?
就三天,他就算把家当全部卖了都拿不出这笔钱。
孟方庆面如死灰。
然而外面的人都不知,一个个还沉浸对将来的畅想中。
等到晚上,孟溪提着虾卷与孟竹兄妹俩去惠阳街。
结果小公子道:“请在此稍后,我等会再过来,你们一定不要走!”然后便提着虾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