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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马老头拎着一个蒲扇和邻居老头说着话小区的凉亭里往回走,刚走到楼下就见一辆救护车过来,很快几个穿急救服的医生护士冲进了单元。
马老头背着手瞅了瞅,转头和旁边的老李嘀咕:“你说这是谁家的不好了?”
老李摇了摇头:“不好说,咱这一个单元上了年纪的人可不少,有的看着今天晚上还好好的,明天早上可能就过去了,这种事说不准。”
马老头缓缓地摇着扇子:“那咱在这等等先别上去给人家堵路,先等人抬下来再说。”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很快医护人员抬了人下来,老李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拿扇子拍了马老头一下:“好像是你家老婆子。”
马老头惊得扇子都掉了,手脚无措地走上前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我家老婆子怎么了这是?”
医护人员一听说是家属顿时松了口气,赶紧把马老头拽上了救护车。他们按照地址上门急救,大门打开着,人躺在门口,手边放着身份证、医保卡、银行卡、手机以及老太太这两年的体检报告和病历本。
东西准备的相当齐全,可奇怪的是家里压根找不到一个人,就是不知道是谁打的急救电话。
车上两名急诊大夫一边监测着老太太的情况一边看着病例,护士则将老太太的证件之类的东西还给了马大爷,顺便问了一个他们奇怪了半天的问题:“大爷,不是你打的急救电话吗?”
马大爷看起来比护士更懵:“我都不知道我家老婆子出事了。吃了饭我到楼后和他们下了一盘象棋,回来的时候就碰到你们了。”
护士看起来一脸不解:“那估计是邻居打的急救电话吧?不过打完电话怎么就走了,我们到楼上的时候门开着,一个人也瞧不见。”
马大爷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他们家是六楼,对门又没人住,除了他们自己家的人就没有外人上六楼去。再说了要真是邻居发现的,这么多年老邻居了谁也不会把老太太扔门口不管的。
马大爷越想越纳闷,难道是遇到了良心小偷?可是他家也没什么可偷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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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老太太犯急症的时候被发现的及时,也做了急救处理,两个多小时后病情就稳定了下来,被送到了急诊病房。
病房的另一张床是空的,马大爷终于能躺一会歇歇脚了,可是他还是不敢睡,眼不错的盯着旁边床的马老太太,生怕一个看不仔细了会出什么意外。
好在马老太太没多久就醒了,她睁眼看了看天花板,忽然转头和另一张床上的老头说道:“今晚咱儿子回来了。”
马大爷被这句话吓的差点没从床上滚下去,嘴都哆嗦了:“你可别吓我,你是不是昏迷的时候做梦了。”
马老太太摇了摇头:“虽然我当时没办法完全睁开眼睛,但是我真的看见他了,他还是年轻时候那样,穿着他最喜欢的那件蓝色的上衣,可精神了。”
马老头听了这话心里发慌,直接坐到了马老太太的床前拉住了她的手:“老伴啊,你有没有和咱儿子说你不能先走,你还得陪我呢!”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马老太太抽出手轻轻地拍了马老头一下,嘴边挂着笑容:“儿子是回来救我的,要是没有他我就完了。”
马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其实救护车来之前我就有一些意识了,是儿子给我做的心肺复苏,还打了急救电话,那些证件啥的也都是他找出来的放在我手里的。他把我从厨房抱出来以后一直跪在我身边拉着我的手让我坚持一下,还一声声的叫妈,直到听到医生的脚步声,他才从身边消失。”
马老头听的一愣一愣的,马老太太看看他不相信,有些无力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上衣口袋;“我感觉还给我口袋里放了个东西,你拿出来看看。”
马老头赶紧站起来往马老太口袋里一摸,果然摸到了一个三角形的东西。他急切的掏出来,翻来翻去的看了看,倒像是符箓之类的东西。
马老头犹豫了下,还是不太放心的把符箓打开,只见里面画的是道家的符,右侧有一行竖着的朱砂字:平安符。下面有一个印章,仔细看是如意观三个字。
马老头松了口气,按照折痕又给叠了回去塞到了马老太的口袋里:“是个平安符。”
马老太轻轻地按住了口袋,笑的很知足:“我就说是儿子回来了。”
马老头没有在说话,就静静的握着老太太的手坐在她的床边,直到老太太睡着了他拿起老太太的手机直接去了护士站。
“护士,我这个手机有通话自动录音功能,你能不能帮我找找最新的通话录音,我想听听是谁帮我家老婆子打的急救电话,回头得去谢谢人家。”
对于老年人来说很难的东西在小姑娘手里简单明了,她很快找到了录音并点了播放键,马老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喂,急救中心吗?迎春小区8号楼2单元602室有一个老太太突发急症昏迷,症状是……”
听着魂牵梦绕的声音,马老头不由地呆住了,老太婆没说谎,确实是儿子回来了。
马老头激动地手直哆嗦:“护士,你们知道如意观是什么地方吗?”
第28章
“如意观?”两个夜班护士一脸茫然,互相对视了一眼很抱歉的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大爷,我们平时不太关注道观之类的地方,明天您在和别认打听打听吧。”
“哎,好,谢谢姑娘啊!”马老头拿着手机在手里摸了又摸,脸上的喜气都藏不住。儿子死了二十七年了,他还以为等自己死的那天才能再和儿子重逢呢,没想到在老伴晕倒的关键时刻儿子居然回来了。
那是不是说明这些年儿子就在自己身边?一想到这里马老头这些年心里的酸涩和苦楚好像都不翼而飞了一样。
护士看着马老头拿着手机傻乐的样子都有些担心,忍不住劝了一句:“大爷,大妈的身体估计至少得住半个月的院,我看您也年纪大了,老在这里陪夜恐怕吃不消。你还是赶紧通知你的儿女过来吧。”
马老头感叹了一声:“我就一个儿子,是个医生。二十七年前他因为没有把喝农药的病人抢救过来,被家属给害了。”
小护士听了有些揪心,忍不住追问道:“那你儿子当时结婚了吗?”
马老头:“结婚了也有孩子,那时候我儿媳妇还不到三十岁,我们不忍心让她守着,劝她再找一个嫁了。我孙子对我们很孝顺,只是孙子平时就忙着工作和照顾我们,这都结婚四年了好容易休个假陪媳妇孩子去琴岛玩,这才刚走一天,我不忍心把他叫回来。”
看着两个护士露出的不忍的神色,马老头笑了:“没事,别看我年纪大但是我身体好,我就是回家心里也不踏实。”
护士听的有些心酸,但也不好再劝:“那行,大爷你自己注意身体,扛不住和我们说。回头换班的时候我和接班的护士说一说,如果床位不是很急的话就暂时不往你们那个病房安排病人,这样你晚上好歹能休息的好一点。”
“谢谢姑娘啊!”马老头挥了挥手机:“等我找到如意观,就从那里请护身符给你们。”
马老头往病房走,马振华跟在他后面很纳闷的问林寞:“咱如意观也算是挺大的道观,位置也很繁华,怎么就没人知道呢?”
林寞也比较纳闷:“有时候闲着没事我也站在门口看,那些逛古街的人在走到如意观的时候视线不是看对面的店就是一副没看见的模样,纵使有一些注意到了顶多就站在门口往里看两眼,然后就心不在焉的走了。说起来,如意观还不如咱如意铺红火呢,平时也有些游客进来,不过大部分不太相信就是了。”
马振华总结了一句:“肯定是因为咱们道观太低调了,不是普通凡夫俗子进的地方!”
林寞笑了:“那是,进来的大部分都是鬼。”
两个鬼在门口说了几句话的功夫,马老头已经躺在空着的病床上睡着了。毕竟快八十岁的人了,又在医院折腾了大半夜,早就吃不消了。
两位老人睡着了,马振华将符纸贴在了身上,搬了个凳子坐在两张病床中间,静静的守着父母。直到天亮了走廊里传来了打扫卫生的声音,马振华才揭下来身上的符纸,静静的消失在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