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那教学计划里还有个寒暑假,什么见了鬼的社会实践课,每年可以安排时间回本家一趟,不会与本家脱节。
顾炯假装回去请示顾郁洲,转了一圈回来跟白芷说:“老爷子没反对。我这就动身回去,明春天气回暖我再过来。”
“跑来跑去的,你也不嫌累。”
“老爷子今年就在你这儿过年了,过年不陪着,过完年总是要来请安的嘛。”
“卧槽?”白芷说,“在这儿过年?”
“我也觉得奇怪,不过,他大约是不想在本家触景生情吧。又看我太窝囊,倒是你能与他争执两句,他才开心。”
白芷喃喃地道:“我是说,这个新年,热闹了。”
“对呀。”
“不是,你不知道,他做寿的时候,啧!两个人互相气,最后钱三娘的琴都弹不下去了,被他们带得走了调。”白芷撇嘴。
顾炯想了一下那个场面,赞同地说:“那是够热闹的,你辛苦了。我就先去跟五叔道个别,明天一早就走。”
“嗳。”
顾炯穿过一堆打闹的小学生,在院门口遇到了柳嘉雨,柳嘉雨脸上似悲似喜,顾炯心说:【喜怒形于色,不好。啧,这身上是什么味儿?蓉蓉就是心太好了,收留这些不堪用的人。我得给阿烨多带几个可用的人。】
柳嘉雨是在街上听的消息——宗劲雷死了。
她在慈幼局转了一圈,把方位也记住了,跟张师傅又说了一阵话,特意看了一回厨房,琢磨了需要多少仆人、家丁之类,预备回来跟白芷讲。走到街上,很小心地贴着墙根走到转角,险些撞到乞丐,才想起来:【大小姐答应出手,我安全了,不用躲了。】往道中间挪了两尺,继续往前走。
路边传来一阵肉包子的香气,她早饭没好意思多吃,有点饿了,从荷包里摸出几文钱,问老板买了两个肉包。塞了一个进嘴里,肉包的香气令人精神一振,腹内也舒服多了。想起来师兄也没饱,把荷包倒过来,又买了五个包子,包好揣了。
一个包子垫了底,另一个就不急着咽,慢悠悠地咬了一口,雪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柳嘉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回府的时候,听到摊边有人议论。
一个说:“今天有什么消息没有?”
另一个说:“不算什么大消息,宗劲雷死了。”
“哦。谁寻仇了吧?”
“我看是惹到厉害的人了,听说,死得无声无息,脑袋叫人给劈了,用的是他自己的斧子。连同几个弟子,一个没落下,都叫人开了瓢。”
“这仇够大的。”
“宗劲雷混黑道的,杀人也是这么个杀法,有什么好稀罕的?奇怪的是,他们在三十里外的驿站住下,那儿昨晚下了场雪……”
听讲故事的人笑了:“不会是地上没有脚印吧?怎么不去看看房顶?”
“查了,什么痕迹都没有。”
“豁!他不是才过来拜见过那一位?怎么出去就死了?”
“谁知道呢?拜见那一位的人多了去了,又不是见一面就包他不死。”
咬了一口的肉包子掉到了地上,下面的话柳嘉雨没再听,匆匆揣着包子快步离开,她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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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府。
白芷在跟柳遥说话。
柳遥自忖伤好了差不多,看她让柳嘉雨做的事,知道她不是个刻薄的人,不会救人一命非得把人家子孙三代都榨出油来。柳遥心下感激,主动问自己能做什么。
白芷道:“城外我有一处宅子,天暖之后会收几个学生,你要到那里去处。一来你有武艺,住在那里他们也安全些。二来,你先教他们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不要你家的绝学,扎个马步跑跑操,让他们强身健体就好。”
“是。”
“我会再招些护院,到时候你来安排一下。”
“是。”
“这些都不急,总要到过年之后了。柳妹妹来了,你们聊吧。”
柳嘉雨之前啃了一个半的包子,嘴边的汤汁还没擦,先匆匆说了一句“大小姐好”,接着就跟柳遥说:“师兄!宗劲雷死了!”师兄妹俩一齐下拜,白芷道:“又来!我这儿不许下跪。”柳遥道:“那不一样!这事儿不同!凭我们,到死未必能报仇。”
白芷将他们扶了起来:“现在仇也报了,我再说最后一遍,不许跪。”
“是。”
白芷在身上摸来摸去,冲纪子华道:“纪仔,我钱呢?”
“啊?”
回到顾家,白芷身上又不放钱包了。白及默默地回来,默默地给她递了个钱袋。白芷掂了掂,拿给柳嘉雨:“刚才忘了,这个,拿去零花。他们都有,纪仔还有文书呢,等下给你们也补一个。”
弄明白什么文书之后,柳家兄妹俩都不要,哪有投效还写什么报酬文书的?不是得签个卖身契吗?他们看向纪子华,纪子华后悔失策,说:“改了改了,我那也改了。我就赖这儿不走了。”
白芷道:“别贫,你们的零用先一样。对了,纪仔,去找包打听。”
纪子华跳了起来:“要打听什么事吗?二少那儿消息也不少的。”
“包打听除了打听消息,还能发布消息呢。让他传出去,我要招十个护院。要身家清白,手脚干净,不拘男女,不论年龄,只要能在我三师兄手下过上五十招。截止到二月二,选不中的我也有盘缠奉送。”
纪子华问道:“您要什么样的家里没有呢?这个要求是不是再细一点?别叫人嘀咕?”
“爱来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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