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为了活着而已,
为何就如此容不得她。
星烟抿着唇,压制过心口的蔓延而上的酸痛。
她从不自卑,即便被人骂是狐狸精,被人瞧不起她是侯府庶女,她从未在意过。
但这一瞬,跟前的周贵妃,还有那扇紧闭的大门,让她感觉到了,她想要活着的路太于艰难。
她与他隔着万重山。
一颗桂圆换不来他要的江山。
姨娘说,她这样的姿色嫁不得平常人,平常人护不住,于是她选了天底下最大的主子,皇上。
她如此想,其他人亦是如此想。
她不过是想谋一席之地罢了,倘若谁能给她一个长命百岁的保障,或许她什么都不争了。
可谁也不能,即便是皇上,或许也不能,她不得不靠自个儿,用尽一身的本领和心机,只为求能活着。
星烟咬着嘴唇,眼睛微微上扬,她的眼泪从不值钱,但此时她并不想流。
跟前的那扇门打开,她模糊地看到他一身石青色的龙袍朝着她走来,星烟躲开目光,低下头的那一瞬间心头的痛更甚。
“怎么回事?”问的人是皇上身边的周大人——周贵妃的亲生父亲。
周贵妃说道,“庚淑妃来替皇上送汤,谁知一时手滑,不曾想惊扰了皇上。”
听到周贵妃如此明白的诬陷,杏枝哭了,跪在一片被泼洒的汤汁上。
“汤是娘娘亲手煲的,一路上怕凉了便抱在怀里,那温度皮儿都能烫红,这般小心翼翼护着,又怎会手滑。”
星烟唇瓣咬的更厉害。
她想将杏枝拉起来,然后对大伙儿一笑,说没关系,她等明日再来。
但前面那双黑色筒靴,往前跨了几步,刚好到她跟前,拦了她的路。星烟想往后退,生生止住了,她自来听话,很乖,除了救下魏敦一事她违背了他。
偏生这事是大事,他无法原谅。
“她说的是真的?”赢绍立在她身前,弯腰,去看她的脸。
声音比平时要温和一些。
星烟不得不抬起头,眼眶里憋着的泪水还凝结在眼眶,却努力地弯起了唇边,想挤出一道笑容来,但终究没能成功。
笑容才挤出了一半,看到赢绍那双眼睛,突然土崩瓦解。
七年了,她第一次给他煲的汤。
“没了。”
星烟看着他,喉咙口猛地一吞咽,声音变了腔调,眼里含着晶莹剔透的泪光,不似往日的胆怯,满眼只有数不尽的委屈。
他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必须得去依附,他曾经也对她说过,“你那么胆小,以后只能孤罩着你。”
星烟大抵也是仗着他的这句话,内心才脆弱了一回。
泪水从眼角无声地流出,不断线的流,越是想止住,越是止不住。
赢绍的眼睛盯在她脸上没错开半分,看着她隐忍,又看着她土崩瓦解,粉嫩的朱唇在她的齿间来来回回几次剐蹭,变的血红。
看来这回受的委屈不小。
赢绍突然上前,勾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的头按在了自己肩上。
“别哭了。”
赢绍的声音在她耳边,霸道而沉稳。
星烟反而呜咽出了声。
赢绍脸色阴沉如暴雨天气,突然拉着星烟的手,脚步如风一般,穿过长廊,进了太武殿的那扇大门里。
杏枝反应过来,一把擦干脸上的泪水,紧紧地跟上。
周贵妃的脸色惨白如雪。
都说庚星烟得宠,可她从未见过皇上是如何宠她的。
最开始庚媛青存了心思,给皇上送汤,皇上收了,后来庚星烟又效仿,皇上不但收了汤,还将庚星烟留在后殿住了一夜。
这些事情,她早就知道,她恨之入骨,可都不及此时亲眼看到皇上宠她时,她心里的这份恨意。
那贱人勾人勾的肆无忌惮,眼泪一出来,楚楚可怜的模样,是个男人都巴不得夺了天上的星星给她。
她真想剜了她那一对招子,再将那张狐狸精脸划烂,看她还有什么本事勾人。
脸色难看的不只是周贵妃,周大人的一张脸也黑成了锅底。
适才与皇上正事才谈了一半,便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肖安进来说是庚淑妃摔了汤罐子,他亲眼看着皇上二话不说走了出来。
再瞧瞧刚才的情形,周大人瞪着周贵妃,恨铁不成钢。
他最是了解他自己的女儿,她以为她那点小把戏旁人看不出来?皇上也看不出来?
“你做事不带脑子的吗?”周大人劈头一句骂周贵妃,“如今什么情况你不知道?这点小事你眼里都容不得,往后该如何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