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国守城大将顽固抵抗战死,绝大多数嘉军在劝降下放下武器举手投降,周军如流水般冲进望安,追杀着残留的不肯投降的嘉军。
“再三警戒将士们,不可烧杀掳掠、不可胡作非为。”踏马走在嘉国王宫的路上,魏元衡对李毕吩咐着,他的语气冰冷:“如果敢有张狂得意不守规矩者,按军规处置,绝不轻饶。”
他要的不是一座死城,而是一座诚心归顺的王都,他要将嘉国彻底变为大周的一部分,他绝不允许因为一些人的肆意妄为而失去民心有碍大局。
李毕恭声应好。
顺着甬道往前,一路上都是神色惶惶的王宫宫女太监,还有一些携着包裹匆匆要逃的低位妃嫔和守军,当他们看见一行气势森冷铁甲戎装的周军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有的直接软倒在地上。
魏元衡勒住马,冲李毕微一扬下巴:“去抓一个认识去私库的路的。”
雍王不重奢靡享乐,这么多年攻城略地,李毕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命令,他愣了一愣,反映过来忙道:“是。”
他下马走到跪倒低头的嘉国宫人面前,冷声道:“有谁认得去嘉王私库的路?”
他们一众既是敌军、又是杀神,宫人瑟瑟不敢言语,况且一个宫里,能知道王库在哪里的就那么几个,早早就摸着门路与嘉王一道跑了。
李毕皱了皱眉,正要回禀,就见墙角初一个一身灰衣的女人毅然站起来:“这位将军,民女知道。”
那女子穿着民间的粗布衣裳,但抬起头来却露出一张颇为美丽年轻的容颜,皮肤白皙,显然是精心护养过的,至少也会是个颇为受宠的妃嫔。
李毕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心中升起些许警惕,那女人却不卑不亢越过众人走上前:“将军,这宫里大概只有民女知道王库在哪儿了,民女断不敢欺瞒大人。”
李毕问:“你是嘉王妃嫔?”
“是。”女子坦然道:“我原是嘉王贤妃。”
四妃之一,已经是宫中的高位嫔妃了,李毕愈发诧异:“那你为何不与嘉王后宫一道逃跑?”
“因为比起弃国而逃的嘉王妃嫔,民女更愿意做雍王治下大周的子民。”说着,女子将光彩熠熠的目光投向那边马上一身戎甲、雍容而立的冷峻男人,语气恭敬而敬仰:“大周雍王之英武圣名,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李毕仔细打量她,见她眼神坦荡神色磊落,便知她说的都是真话。
这个女人很聪明,而聪明人是不会做傻事的。
“你与我来。”李毕冲着魏元衡走去,将与女子的话一一告知,低声道:“王爷,末将以为此女可信。”
魏元衡淡淡瞥去一眼。
女子微笑着站在那里,极力展现着自己的友善和仰慕,但她很快发现这都是无用功—魏元衡看她的目光与看墙壁、看路时没有任何区别。
不怀疑、不傲慢、不思量,就是一种很平静的、看死物般的眼神。
女子呼吸一窒,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如此紧张的滋味了,以至于她甚至颇为失态的握紧手。
“带路。”他低沉道。
女子下意识的往前带路,等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他连她的名字都没有问。
她微微咬了咬唇。
怎么办,这位大周雍王,真是比传言中的更冷酷威严。
女子并没有耍花心思,直接顺着最近的路把他们带到王库前,一路上遇到某些隐秘之处时还会特意给他们解释,归顺的诚意可是十成十。
她在极力展现自己的价值,而显然效果还不错。
“王爷。”李毕低声道:“这女人不俗,或许可以收为己用。”
魏元衡只看着渐渐显露的王库,淡淡道:“有用便用,你看着办吧。”
女子带他们到私库门前,便静静往后退开,李毕一刀劈开库锁,推门而入。
嘉王逃的匆忙,只来得及带走王库中的少量宝贝,此刻王库中支架散乱,不少珍贵的瓷器画卷掉了一地,金银璀璨的光华耀眼。
魏元衡扫视一圈,眉眼骤然冷肃。
如果嘉王那么不开眼,把灵珠带走了…那他就算追杀到天涯海角去,也要把东西夺回来!
“搜!搜灵珠。”他冷声道:“再派两队人去国库和嘉王寝殿,一寸寸的翻,给我把嘉国灵珠翻出来!”
女子听到魏元衡的话,有些恍然。
原来是为灵珠而来。
她看着众人翻箱倒柜,又看着那眉头紧皱的雍王,大着胆子上前一步:“雍王殿下,民女斗胆,民女曾见过那灵珠,虽然光华璀璨,却没有传言中那般神效,您若是要它治病救命,倒不如翻翻王库里的珍贵药材,嘉王曾意外得来一根八百年份的人参珍藏于此,已成人形、药效如神。”
魏元衡闻言,冷冷看来一眼。
他的目光冷肃如冰,带着腥风血雨走过来的杀意,女子浑身一寒,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莽撞。
只有在对方有兴趣的情况下,突出的表现自己才会得到好感与重用,而如果对方根本没有…那只会觉得呱噪和厌烦。
她扑通一声跪下,深深低着头,心头如鼓点急震,手心尽是冷汗。
“王爷。”
就在这时,李毕捧着一个小盒子走过来,恭敬道:“您看是这个吗?”
魏元衡掀开盖子,里面是一颗鸽子蛋大小莹润光洁的珠子,通体如冰雪般洁白,比上好的珍珠更剔透澄澈,拿起来时,仿佛能看见里面的水色流淌。
魏元衡拿起珠子,入手温凉舒适,如握着一汪纯净的泉水。
魏元衡在殷宸身上曾感受过真正的灵气,这珠子上也丝丝缕缕往外溢着一样的气息,使人心境平和、神清气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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