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皓把手里的黑色塑料袋抛给徐忠。“我说徐队你真的假的,什么关系值得这么拼命?”
徐忠接住塑料袋,看到里面有退烧药,还有一小瓶矿泉水,吐了半口气,就着水吃了一片,“谢了。”
齐皓料到他不会回答,翻了个白眼,跟上徐忠的脚步,“说明书上写的一次两片。”
徐忠又喝了口水,想压一压嗓子里干哑,“降降体温就行了,吃多了影响判断。”
江边的风吹得他清醒一些,他忽然想起晨起的那个梦。
齐皓跟在他后面嘀咕,知道自己说了也白说,双手一抄兜,又摸出了点别的。
“唉,我这就是瞎操心。”齐皓故意叹了口气,“徐队这么胸有成竹,哪能用得上这东西。”
徐忠脚步一顿,大概猜到了答案。他回过头,犹豫了一下,说,“拿出来吧。”
齐皓把止痛胶片拿出来,放在他手里的前一刻,又停住了动作。“你知道的,何子杨不好对付。”
徐忠点了点头,把胶片从他手里抽过来,背对着宋以岚的方向撕了一条。
他们的药都是特制的,起效比他在药店里买的布洛芬强多了。
齐皓从他平静的神色读不出任何东西,于是释然般地摆了摆手,“反正我带的不多,你知道的,老头管的严,这些还是我上次出任务……”
徐忠笑了笑,打断他故意的絮叨,“谢了,真的。”
齐皓跟着徐忠天南海北地出任务少说也有五年,徐忠这两个字写在他的字典里,从来都如同神祗。黑暗中的光明,绝境中的希望,以至于齐皓有一次深陷沼泽孤立无援,都深深相信着徐队会回来救他。
仅仅是两年没见啊……
想到这里,齐皓偏过头,把兜里的最后一样东西塞进徐忠手里。“你最清楚这玩意,一支救不了命,”他发泄似地把手里的药盒一起扔过去,然后便迈开步子往码头里面走“我可不想受处分,多了不敢拿了。”
徐忠握紧了手里的东西,针管样的触感,他不低头也知道是什么。徐忠从前的确最了解它的作用,甚至行动队新换强心剂生产商的报告,都是两年前他签了字交给谭宗南的。
宋以峰已经开始焦虑,他的脚步越来越快,不觉间落了他们三人不远的距离,一路克制下的担忧逐渐显现。
“以岚,你跟你哥先去报案,所有的线索证据你那里都有,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也相信你有把控。我和齐皓留下来救人,你们报警以后不要轻举妄动,留在警局等我,有消息我会通知你。”徐忠衡量了一番,有了安排。
宋以岚一惊,刚张了嘴要说什么,转而又全都咽下了。
她跟着徐忠,只能是拖他后腿,她全都清楚。
可道理是道理,感情是感情。
上一次在工作室的记忆实在凶险,给她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她没法不怕。
“你记得答应过我什么,敢骗我的话,”她顿了顿,眼里的光晃了两下,语气却一如既往的轻巧,“我咒你独孤终老。”
宋以岚穿了件立领的风衣,说话的时候又起了风,半边的领子被风吹得趴在她下巴上,倒是有些滑稽,让整个诅咒都显得没了恐吓的成分。
徐忠却听得真诚,“你放心,我向你保证。”
宋以岚的目光放远了,放到他的背后,数以千计的集装箱,再往后,还有茫茫江面。
徐忠看出她的想法,说,“按任务评级,这程度都够不上出动我们中队。”他余光瞥了瞥齐皓,话却没断,“我们中队都是这么过来的,这程度连紧急出动都够不上,别说我们计划这么久了。”
他没有哄女人的经验,只记得不能用过去教育那帮小子的手段,心里没底一过脑子就说了出口,话语里全用了过去的称呼,就连‘我们中队’这样的话,他说了两遍都没觉得不妥,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