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熙眼里现出柔和神情,抬手摸了摸他额头。
林泽人壮实,平时在府中侍卫们里面摸爬滚打的,挺皮实,从没受过重的伤。就是有时她兴起,在房事上把他折腾得狠了,不过那也是一种情趣,不会真伤他。当时看着惨兮兮的,一般睡一觉就缓过来了,从没发过烧,害过病。此刻,他内外交困地侧躺在床上,可谓是最虚弱的时候了。就是这样,临睡前还不忘解释一句。赵熙点点头,这小子到底是心里能装事儿了。
她轻轻替他搭了条软软的毯子在身上,又摸了摸他额头,不烫,这才起身悄悄地走出去。
虽说林泽下了保证,赵熙还是查问了一下。
她不是不信林泽,她只是想得更深了一层。她是防备有人利用府里的漏洞,渗透外人进来。林泽最没心机,最是有心人下功夫的对象了。好在这小子清清亮亮的一颗心,凡事都是第一时间讲清,别人再有心,也没处钻空子了。
查问了一番,对证了林泽的清白。
赵熙挥手让人都下去,闭着眼睛,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公主府规模不小。她的侍君、小侍数目一直在增长,全府上下几百人总是有了。虽说主子都是男子,但同住一个屋檐下,难免有是非,她挺烦这些琐事的。幸好她的夫君很得力,将府中上下料理得妥妥贴贴,省了她许多精力。她猛地想到昨天应下去看顾铭则,又爽了约。果然是诺不能轻许呀,这不又失信于人了?因顾铭则也病着,她就吩咐送些好药材过去,也给顾夕那孩子送去些上好的伤药。这些事都处理完,天也亮了。
早膳时,林泽还没醒。赵熙用完早膳,就接到了宫里传来的命令。
命令说此刻起,京城四门戒严,只出不进。在京郊百里范围内,主要道路设卡,一切非京城住民,皆集中看管,不准放行。令她辖下的铁骑营,点出五千军士,与御林军和京郊兵营协同行动。
“京郊猎场?”哼。”赵熙冷笑,“太子呀,太子,你都病了,还不舍得放手。”春狩,从来都在距京城三百里的西山猎场举行。这一回显然是要换到京郊猎场了。这个猎场距离京城就三十里,陛下好几回春狩都不出面了。若是太子请旨代为主持,那么以他的身子骨,估计也就能撑到京郊猎场去主持典礼的。只不知他是如何说服皇上,改了祖宗传下来的惯例。
还是……赵熙微微皱眉,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将字纸拍在桌上,起身,“来人,给我备马,我要进宫请安去。”
第6章 京郊别院(一)
今日不是上朝日。赵熙进了宫,直接递牌子,入后宫拜见母妃。今日不是上朝日。赵熙进了宫,直接递牌子,入后宫拜见母妃。
公主赵熙的母亲是贵妃姜婉,姜国公府的庶女。十七岁选入宮中。
当今皇上子嗣艰难,大婚七年,才得一子一女。此后,再也没了。两个孩子同年出生,男孩早了几天,又是皇后所出,占了嫡长。
皇上不是长情的人,喜新厌旧。但因为姜婉繁育皇家后代的功劳,所以熬着年头,升到了贵妃。
姜贵妃住在万华宫。皇后早年病故,后宫暂时她是最大的。不过因着她庶女身份,在位份上始终未能再晋一步。本常引为憾,但随着女儿长大,越来越出息,她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夺位上面来,不再寄希望于老皇帝了。
姜贵妃十七岁入宫,今年正好是五十整岁。虽然保养精心,但因常年缺少爱的滋润,又多年掌管后宮行权,整个人都散发着冷清,凌厉的气息。
赵熙行了礼,坐下,眉头仍未松。
姜贵妃打量着自己的女儿,开门见山问,“熙儿,你可知陛下心意?”
赵熙抬目看她,“您知道父皇怎样打算的?”
姜贵妃摇头笑道,“傻孩子,他是君,是天子,是真龙,心思都隐在云端里,你母亲是凡人,如何能揣度的?”
赵熙皱眉不语。
姜贵妃期待地看着她。
赵熙开口道,“他想退位了。”
姜贵妃眼睛里闪出精光。
“这些年,他一力抬举我,给我派了许多差事,我也因此积攒了不少权柄和人脉。如今……”赵熙心里冰凉,冷笑道,“他想传位给他的儿子了,便想着要削减我,打压我了。”
姜贵妃点头,“我儿看得真,想得透啊。”
“太子体弱,许多事情不能亲力亲为,他是既用我又防我,把我当成太子的试炼石。”赵熙冷笑,“打得好算盘。”
姜贵妃探身问,“我儿有何打算?”
赵熙眸子里幽深坚定。
姜贵妃欣慰地点点头。女儿有心气,有与太子相较高下的能力,她坚信只有赵熙能担起这一国权柄。
两人默契的不再谈下去。喝了会儿茶。
赵熙道,“娘亲,我请旨,接您回府上熙养去?”她挺心疼母亲自己住着冷清。
姜贵妃淡笑摇头。
赵熙皱眉,“父皇那里,您还存着念想?”
姜贵妃摇头,眼里都是冷意,“早死了那个心。”
“那便随熙儿回府去?那里是咱们的家,比这冰冷的宫殿好百倍。”
姜贵妃用帕子掩唇笑,宛如当年艳冠后宫。
“傻孩子,我在宫里住一辈子了,习惯了。何况你府里全是你的侍君,我住进去,算是怎么回事?”
赵熙脸上难得红了红,她府里有多少侍君,她都懒得数清。
“我把他们都遣出去,反正也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