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警告还是管用的。
关起门来顾邵该闹就闹,该嚎就嚎,但是有人在的时候,他却自然而然地端起了架子,不至于让别人一眼就看出他的本质。
哭声是停下来了,可顾邵心里还是挺伤心的。
系统嫌他实在矫情,想到那位晋安先生,忽然灵机一动。与其放任宿主闲着不如……
系统这边打着顾邵的算盘打得极响。胡老夫人那边,也对着好不容易回家来的二儿子犯愁。
胡老夫人一边吃着蜜饯,一边骂着儿子:“瞧你今儿这事做的,实在是不地道。若是个记仇的孩子,回头得跟你闹不愉快了。”
郑远安眉头一挑:“他敢?!”
“啧啧啧,”胡老夫人揶揄道,“不是说没当晚辈看,只教了他两个月么,这般有恃无恐,是仗着什么情分呢?”
郑先生顿了一下,最后解释道:“这臭小子只是看着老实,实则鬼心眼一点不少,但凡我和他先生管得松了,他就能蹦跶到天上去,一刻也想不起来要读书考功名。”
胡老夫人说了一句公道话:“这不是年纪还小呢,都未及冠,也未娶妻,可不就跟嘉树一样,还是是个孩子罢了。”
胡老夫人对着二儿子循循善诱,她是真的挺喜欢这个少年郎的。二儿子不娶妻不生子,还不住京城,身边再没个人照顾,那可就真的过得太惨了。
“他还小呢,虽然年纪轻轻就考上了解元,可本质上不还是个孩子么,哪个孩子小时候不喜欢玩闹?你关了他这么久,唯一出去了一趟还是去书院听讲,这谁乐意呀。他也是被憋得狠了,所以被嘉树一忽悠,便忽悠得瘸了找不到北,只想着出去玩儿。”
“你呢,压根就没有站在他那边替他想一想,只顾着劈头盖脸一顿骂。”胡老夫人说完这句,忽然掐了郑远安一下,“今儿更过分,我听说,你把嘉树送给他的斗鸡给炖了?”
郑远安嘴角一抽:“哪个都多舌的在您面前说了?”
“看来是真的了?”
郑远安没有否认。
胡老夫人摇了摇头:“你啊,让我怎么说你才好呢。嘉树昨儿过来跟我炫耀,言语之中,皆是对那孩子的喜欢和推崇,俨然已经是信服了。他还说,那孩子特别喜欢那只鸡,宝贝得很。他这么喜欢,你偏偏要同他作对,不仅把那鸡给炖了,还让他喝了下去,说你一句残忍至极也不为过!”
郑远安被胡老夫人一通埋怨,莫名想到方才他离开的时候,顾邵那小子悲痛欲绝的神情,心里竟然起了几分愧疚之情。
难不成,这事儿他真的做错了?
胡老夫人继续劝道:“错了就错了,往后引以为戒不要再犯了就是了。他是你的学生,不是大牢里的犯人,对他好些不行么?”
“过些日子,你给他放个假,带他出去多逛逛,京城这么大地方,他都还没有仔细地逛过呢。让他多放松放松,回头才能知道,你做的这些可不都是为了他好。”
“这对人好,也得有个章法。”
郑远安眉头紧蹙,就在胡老夫人忍不住想在再骂他一句的时候,郑远安忽然长叹一声,呢喃了一句:“晚了……”
“什么晚了?”
郑远安心里想的却是今天跟晋安说好的事,可不就是晚了么。
但愿那孩子,不会怪他吧。
郑远安的打算,顾邵可一点都不知道。不过系统的打算,他已经完完全全地看明白了。
晋安先生写的书单上面的书,系统已经全给他整出来了。
按照系统的意思,晚上给他战线拉到最长,一天一本不成问题,不过是二十来本书呢,二十来天就能看完。
这也就罢了,反正迟早是要被问到的,顾邵也不在意,只是——他拿起里面的一本《水利集》,质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多看看,有利无弊。”系统说得简单明了。
顾邵无语了:“我又不会去治理河道,学这个破玩意儿做什么。”
“技多不压身。”系统说着,又催促了一句,“赶紧看,这本今天晚上就要看完!”
“今晚不看晋安先生让我看得?”
“废什么话,就看这个,听我的!”
顾邵嫌弃地撇了撇嘴角:“行,行,听你的。”
反正在顾邵看来,除了四书五经之外,其他所有的书都是杂书,既然是杂书,那他也都不排斥。
他正准备拿起那本《水利集》,忽然发现旁边还有一本更奇怪的。
“琴谱?系统,你没弄错?”他连琴都没有碰过,给他琴谱做什么?
系统回得理所当然:“晋安先生于琴一道是当真无愧的大师,宿主往后得在他身边学习,自然要懂先生所好,这样方才显得郑重。”
“马屁精!”顾邵鄙视不已。
系统毫不在意:“恰当的马屁,有利于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再说了,宿主拍过的马屁还少么?”
顾邵不太想学,主动拍马屁,跟被逼着拍马屁,差距实在太大了。
可系统却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甩出一张瑶琴。
“学吧。”系统说得不容拒绝。
“你是让我先看书还是先学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