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一直盯着这里,见冒烟了才跑过来的。”她解释。
刘介就看她许久,最后叹口气,“罢了,你站到我后头来。”
烛芳依言站过去,望一眼身后火势已被扑灭了些的竹楼,问,“这里怎么着火了?师家主与你叔父他们呢?”
“我烧的。”刘介轻描淡写地,“他们在楼里面。”
烛芳被他说得惊讶不已,不由自主看了眼那越国将军子,可他似乎是魂游天外,根本没在意刘介说了什么。
“你……”
“烛芳先不要问,待会儿看场戏。”他将一指竖到她唇畔,淡笑道。
他这话音刚落,视线所及处又浩浩荡荡来了两队人,是那越国的将军夫人、师奉的奶娘和师恬,以及这两边的下人。
将军夫人一眼望见刘介身边的将军子,倒没再上前,只是皱着眉问,“如何忽然间着起火来?”
刘介没答,只施施然拢着袖。
那奶娘找了一圈没找见师奉的身影,已是急得眼眶通红,逮着人便问“家住在何处”,连师恬也拉不住。
刘介适时才开口,“师奉和孝庄钟离皆在这楼中。”
那奶娘身形一晃,被师恬扶着,神情有些恍惚地看过来。
刘介继续道,“师奉勾结孝庄钟离,私吞南方盐业,圣人早有心除之。”然后朝一脸异色的将军夫人致歉,“让越国使节受惊了,只是没有这样的借口,我大魏内贼不会这样被轻易除掉。”
奶娘恍惚好一阵,定定神看他,“六公子既说是奉了圣人之命,那信物在何处?”
刘介从袖中掏出一块金牌,“此为御令。”
奶娘仔细观察那御令半晌,忽然声嘶道,“我不信!”她转眸留意到被羁押着的两个护卫,颤颤巍巍地蹲到两人跟前,“你们告诉我,家主没进去那楼里面对不对?”
两个护卫一时沉默不语,许久才有一人道,“家主确是进去了的。”
将军夫人也跟在身后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这两个护卫似是师家的,对将军夫人的问题置之不闻。直到师恬给奶娘顺着气开口,“你们说说吧,当时的情况。”
其中一个护卫才回话,“属下二人随家主到此时,楼里只有孝庄的那位,家主让我二人候在门外。后头越人才来,六公子最后来。六公子进去没一会儿就带着越人出来了,还让人把属下两个给绑了。然后,六公子就放了火……是属下护主不利!”
师恬安静片刻,眸里情绪一时极端复杂茫然,“我兄长,他,真的没出来?”
两个护卫垂头,“请小姐责罚!”
气氛一时极度寂静。
火势也就在静默中被扑灭,从前精致风雅的竹楼被一把火烧得只剩一个残缺的黑架子,底下坍塌着一片焦墟,刺鼻的味道被风带起老远,看起来触目惊心。
奶娘忽然挣开师恬的手,冲扑到焦墟之上,嘴里喃喃着什么,手上翻找动作不停。只是火焰将将被扑灭,残骸即便遭了水淋也还是带着灼人的热意,那奶娘的双手在翻找中被灼得又黑又红,裙摆也被烧破了几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