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芳在温家门口把“迎亲”队伍等来的时候日头已近傍晚,满身大红婚服的新人一前一后被引着走进高堂。这样热烈的颜色把寻常看起来不苟言笑的米酒都衬得柔和几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最后一句“礼成”落下,高堂之上的温家主真的老泪纵横了,满嘴只懂得说“好”字。堂下观礼的人边是鼓掌边是恭贺,热闹得不行。
“竟就这样成家了。”山茶感叹。
“是啊,这样就算成家了。”烛芳目送新娘子被老妇引到堂后去,收回视线,剥了几粒花生米吃,最后才总结,“我觉得有些不真实。”
旁侧刘介没说什么,只倒了满满一杯酒给新郎官。
米酒倒也爽快,仰头把酒全数灌入喉中。最后一抹酒渍,罕见地露出些笑意,“多谢公子。”
“如今我可不是你公子。”刘介放下酒壶,亦笑着道贺,“早生贵子。”
米酒还是没禁住,被他一句话说得面红耳赤起来。
门外又放起了鞭炮。
这晚烛芳闷头喝了半壶酒,到最后宴散出门时整个人都恍恍惚惚地。
“从前不是说酒难喝么,今晚怎么喝那么多?”刘介跟在她身后,防她不注意摔了去。
烛芳闻声顿住脚步,却是摇摇脑袋没吭声。
刘介绕到她跟前。
人家门前烛火透过灯笼纸映照到她脸上,照得轮廓柔柔地。仿佛是喝酒喝狠了,她眼睛里也水朦朦地,似是笼罩着一层雾气。
“想到什么了?”
烛芳就抬起头,“你看天上。”
他顺着她望了眼,夜幕上银月悬空,星子稀疏,十分漂亮。
“天上成亲不拜高堂,拜的是大荒,也不要穿红衣裳,更不会放炮仗……”
刘介边看着夜色边听她絮絮不止,忽然身上一重,竟是挂上来一个人。
他伸手护好她,声音低柔地,“烛芳这是想家了?”
可脖颈边的脑袋摇了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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