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天,他回去早些,或者再坚持一点,是不是故事又会不一样?或者……在他后来去温庭救援时,选择不去追击狄秋,而是亲自将温疑接回陆家……
“少主,船只到港口了,现在就登船吗?”有人进来禀报船只的进度,却见自家少主跟没听见似的,只是手捧着一沓纸,神色恍惚的望着他。
“少主?”
陆凛回过神来,脑子里却依旧一团乱,在听到属下的问话时,却感觉呼吸一窒。
明夷……温疑,她早就知道,这……这些天……
陆凛慌乱的收起信纸,挥手把人赶了出去,自己则又陷入了呆愣中……怎么办?
第34章 暴雨
陆凛脑子太乱了,他需要一些时间,来好好理一理这一切。
他追求的姑娘……是他妻子?那他们错过的那三年算什么?他……
陆凛想到那三年,心里突然有些酸涩。他总算明白,为什么明夷那么多次,明明都动摇了,却又在下一刻,又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
陆凛一个人坐在屋里,外面的光透过门缝落在他面前,从一开始的明亮再渐渐暗淡,他好像枯坐了千年,心却还是静不下来。
他真的很乱,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如果明夷只是个陌生人,他还有把握靠毅力感到她。可是明夷已经嫁过一次了,自己生生放弃了那个机会,现在,现在还想重新开始,还能来得及吗?明夷是如何想的?是不是怨恨着他?
顺着温疑的真实身份展露,这一个个的问题被抛在陆凛面前,让他胸口发闷,嘴角起泡,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陆凛简直恨不得回到三年前,把那个自负的以为,自己这一生不需要爱情的自己给锤死!
当初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想随便娶个女子,搪塞一下自己父亲,随便也让后院儿那个女人闭嘴。会选择温疑,是云端的提议,他求娶之心不纯,当时也不敢面对女方,便是书信与她交流,并说明了自己这边的情况,告知过她,自己不会与她有夫妻之实,只能给她一个陆夫人的名分而已。
他本以为,这样无理的要求,对方不会答应,但收到的答复,却出乎他的意料。
温庭的独女答应嫁入轮回山庄,唯一的要求便是婚后各不干扰。虽不知对方是出于何种心态,有此一要求,但陆凛却是觉得甚好,故此,他只在大婚那天,去接了人,温疑盖着大红的盖头,他也没瞧见她的脸,他感慨于终于堵住了那群人的嘴,心下轻松,也没考虑过温疑的心情,连新房都没有去。
大婚之后,陆凛又出了门,因为探查到一些魔教的痕迹,他整整一个月没回过山庄,最后还是想起了回门儿的事儿,匆匆赶了回来,却扑了个空。
再之后,便是察觉了狄秋的异样,待他感到温庭时,温尔珏已殒命,下属来报,温疑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昏迷了,他权衡一番,让人把她先带了回去,自己只身去追击狄秋。
一次次的擦肩,仿佛是天意,是无形中一只大手,刻意要将他们隔绝……
本来还敢勇往直前的人,突然踌蹴不前起来,知道真相后,陆凛便不知该如何面对温疑了,虽然是他俩之前就有过约定,可是后来提出要和离的,也是温疑,她既然提出来,则说明她对这段婚姻心生不满了……
哎呀,她会不会是对自己有什么不满?
陆凛双手捂脸,陷入了无尽的猜测中。他就这样,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直到入夜,直到一道闪电划过天空,房间一瞬间亮如白昼。陆凛心中也闪过一道光,他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陆凛常年不着家,温疑的和离书寄过来,他只来得及盖了私印,还没来得及上报官府盖公章,也就是说,那纸和离书,嗯……可以算是无法生效的。
这样一来,温疑还是他老婆嘛!云端有什么资格跟他抢老婆?这般一想,陆凛有些犯傻的笑了起来,明夷不是一直坚持说自己是有夫君的人吗,这岂不是说明,她还是承认他的身份的。
陆凛一脸傻气,完全把温疑所说的‘丧夫’给选择性忽略了。
有了这两个理由支撑后,陆凛又生出勇气来,虽然在想到温疑时,还是会觉得有些不知如何面对,但陆凛向来是明白,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想通之后,陆凛立马起身,恨不得现在就去到温疑身边,向她道歉,求她原谅,再给他一个机会,可是这一站起来,他才发现,天早就黑了,夜空里还时不时穿插电闪雷鸣。
竟然已经这么晚了?他以为他只是发了一小会儿的呆。
陆凛叫了人进来,询问船只的情况,对方竟告诉他,现在不宜出海,今晚会有暴雨,在海上遇到暴雨天气,是件很危险的事,轻则迷失方向,重则船毁人亡。
“可是……”陆凛皱眉,心中担忧。
“是真的没办法出海,等天晴吧。”
……
海上的风雨,来得更快一些,只是因为船只在航行,暂时没被暴雨的区域笼罩。
狄秋正在甲板上大发雷霆,“你是怎么看的天?不是说接下来三天都是晴天?你给我看清楚,那边那像是晴天的模样?”
狄秋一手提着个瘦小老头儿,一手指着不远处的海面,那片海域被一片黑云压着,隔着老远便能瞧见那黑云中银龙穿梭,狂风将海浪掀起,似乎能吞没一切的波涛,由远及近,带得狄秋他们的船只都剧烈晃动着。
温疑待在船舱里,脸色有些发白。
“这个,含在舌根下面。”花草的脸色如常,她鼓捣了一些草根,递给了温疑,温疑不疑有他,按她的指示将草根放进嘴里。
“晕船和晕车的症状都差不多,同样的药就行。”花草面无表情的说到,完了自己也含了一些。
温疑看得直想笑,这人面子可真能绷得住,明明自己也难受得不行,偏还面不改色,假装自己没事儿。
“我们什么时候能下船啊?”过了一小会儿,花草又问到,语气有些闷闷的。
温疑表情变得有些凝重,眼神里也有些抱歉,“对不起啊花草。”
花草不解的望着她。
“海上的暴风雨,可比陆地上的可怕多了,虽然我们现在没进入暴风雨的区域,但还是很危险,连累你了。”她也没料到会这么倒霉,第一次出海就遇到这么危险的事儿。
花草了然的点了点头,“无事,我已经把所有值钱的都留给师父了。”这话的言外之意便是她没什么牵挂的了,死亦无所惧。
屋子里的两人沉默了下来,只听着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偶尔随着船只东倒西歪。
过了一会儿,狄秋也下到了船舱里。
“师妹害怕吗?”狄秋走到温疑身边,似乎想摸摸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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