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人分而食之。
陈西是闭着眼睛塞进嘴里的,因为他觉得在出了这么多意外的情况下, 这玩意怕是不会好吃。如若不是他对这些意外要负责任,他是不会尝的……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 味道居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
虽然有着“还有带点糊味”、“吃起来不够细腻”、“稍有些甜”等等缺点, 但总体来说, 与“难吃”相差十万八千里。
“味道还不错哎!”陈西一边如此评价说, 一边下意识再次朝盘子伸出了手。
傅明寒:盯——
陈西的手顿在半空中。
片刻后,他讪笑着缩回了手:“咳咳,习惯了,习惯了。”
傅明寒:“……”所以这人到底是在哪里养成的这习惯?
“对了,你等下!”陈西丢下这么一句后,转身跑走,再回厨房时,手中拿着一个相当精致漂亮的翻盖木匣,上面刻着采莲图以及两句古诗——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傅明寒虽然不太懂这些,但见得多了自然也有几分眼力劲,这木匣做工精巧,雕工看来更是毫无匠气,如若碰上喜好收集这类器物的人,想必能卖出个不错的价格。
“?”
“用这个装着给人送去吧。”陈西把木匣放在桌上,又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了一张油纸铺在里面——反正他这个杂货铺,是什么奇怪的东西都能在里面找到。
“这就不……”
“别客气了。”陈西一摆手,“我这不是送你,是借,反正东西用了你还能再给我拿回来,是吧?”而且,他这是在为自己今天的各种不靠谱行径致歉。
傅明寒听说只是借,便也没再拒绝,而是小心翼翼地将盘中的糕点一块块堆放在木匣中放好,再将盖子盖上。
十来分钟后。
他怀抱着这只木匣,再次戳在了前妻家门口。
与早上不同,此刻院门大开,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树下缝制衣物的顾霜晓,只觉得被她抓在手中的小衣服可爱极了,以及,被透过枝叶洒落的阳光所笼罩的她,乍一看去,整个人都在发光。
嗯,慈母之光。
不得不说,傅先生虽然不戴眼镜,但自带的滤镜也是相当厚实了。
他能看得到顾霜晓,后者自然也就能看得到他。
顾霜晓抬头看了看日头,心想:很好,快到午饭的点了,这人就又上门了,简直是掐着时间来蹭饭啊!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嗯,她已经开始怀念离婚前的前夫……
等等,他手里拿的是什么?
顾霜晓的目光落到傅明寒抱着木盒的手上,第一反应就是——
“你好好地买个木盒子做什么?”还跟个宝贝似的抱在怀里,不是被骗了吧?应该不至于傻成这样吧?
“不是买的。”傅明寒摇了摇头,往前蹭了半步,又停在原地。
“你站在门口做什么?”顾霜晓拿起剪刀,“咔嚓”一声剪断线头,“让开,挡光!”当然,后半句话属于存心找茬,此时日光正好,压根不存在什么“挡不挡光”的问题。
然后她就看到前夫先生很有些委屈地说……
“早上你说过,再进来得经过你允许。”
顾霜晓仔细想了想,好吧,她似乎的确说过这话。但她的第一反应绝不会后悔,而是冷笑:“你要真有这么听话就好了!”少跟她面前装什么可怜,她才不吃这套。话虽如此,这么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傻站在她门口也委实太碍眼了。她啧了声,“想进就进。”
然后,她看着走进来的那个人,觉得他简直是在用生命诠释一句话——“你的所有意见我都虚心接受,然后,死不悔改!”。
差评!
傅明寒抱着木盒一路走到顾霜晓面前。
后者嫌弃地抬头:“这回真挡光了。”
傅明寒:“……”就这么直接承认自己“刚才说的话是假的”真的好吗?
不过他也不在意,只是默默地屈膝,就这么蹲在她面前,然后将手中的木盒往她面前递了递。
“给我的?”顾霜晓将手中的箩筐放到一旁的小桌上。
“嗯。”
抱着“我倒要看看这家伙在搞什么鬼”的心态,她打开了木匣,然后就看到了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堆糕点,看颜色虽然有些看不出,但闻味道应该是栗子糕没错。不得不说,这只木匣的密封性居然很好,她也直到打开才闻到味道。
傅明寒有些紧张地等待着评价,然后就听到她说——
“所以,大清早又是栗子味又是糊味的,是你弄的?”
“……”不,这不是他一个人的锅。然而在绝大多数方面都非常正直的傅先生显然是做不出甩锅给队友的事的,于是只能坚强地背起了锅,“嗯。”
顾霜晓拿起一只栗子糕,嗅了嗅:“是蒸的时候蒸糊了?”
“……嗯。味道很大?”
“的确有些明显。”
傅明寒有些丧气地垂下头,抬起手准备将木盒拿回。说的也是,用这种东西来投喂她,也实在是太疏忽大意了,果然还是重做了再说吧。
顾霜晓转了转手中的糕点,低下头,咬了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