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证一个历史部门成立,姜染姝的心情有些微妙,原本存在于想象中的事,突然就这么摆在你面前。
她无聊之下统计过,看似一天端上去不少茶水,康熙也雨露均沾挨个都喝过,但是他喜欢的和不喜欢的,到底不一样。
他喜欢喝龙井,每每逢上都会多喝,但他特别克制,就算多也只是一口半口的。
若不是她吸收玉珠后五感灵敏许多,说不定还不能发现。
等到晚上下值以后,姜染姝便回了角房梳洗,工作的时候穿宫女服装,下班自然要换回旗装。
细算起来,这着实是个赔本买卖,白天夜里都要上工,一个月也就五钱银子,可以说非常白菜价,福利倒是好,布匹吃食都不曾短缺。
如果想要高收入,做乳母和嫔妃最快,年例三十银起,是她这个年例六两银拍马比不上的。
惆怅,想要钱。
这个岗位也没有什么灰色收入,旁人敢给她也不敢收,倘若被查出来会丢脑袋。
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她很珍惜自己得来不易的生命,哪怕穷点,也不想失去它。
清月伺候着她梳妆,换了细缎宫装,等待着帝王可能有的召幸。
天色微微擦黑,角房迎来一个意料之中的人——裴静真。
她今儿细细装扮过,白皙如玉的小脸上妆容精致,非常心机的裸妆,耳朵上坠着小小的珍珠珰,衬得她愈加清纯不做作。
宫女们衣服简单,不能有各种纹饰,她便在下头那层中衣镶上一圈细碎的花,隐隐露出一星半点的,更显女人味。
就这般袅袅婷婷的走来,像是一朵不胜娇羞的水莲花。
姜染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静静的观赏她表演。
就见裴静真微微拧着眉尖,眼角隐隐还有些泪痕,楚楚可怜的开口:“我就那一个玉镯子,怎么也寻不见,你呢?玉珠找到了吗?”
她轻轻一声叹息,像是有无限忧愁般。
“我也不像你,如今有了恩宠,往后便有数不清的恩典,怎么也不愁这些小玩意儿……”
看着她把姿态低到了尘埃里,等待她的垂怜,亦或者等待某个会不期而来的人。
姜染姝牵着她的手,一道坐在了床榻上,浅声道:“那玉珠子丢了便丢了,左右不是什么贵重物件。”
她视线如裴静真的愿,转到她手钏上,半晌才歪头道:“你这个成色不错,我那个就不成。”
她昨儿才丢到那灌木从中,今儿裴静真连坠子都做好了,可见下了不小功夫。
小小的玉珠里头带着灰雾,非常一般的品质,可裴静真宝贵的跟什么似得,时不时就要摸一摸。
“我祖父留给我的,说是贵人留的,让我好生保管。”裴静真唇角含着恬静的笑意,浅声道。
姜染姝点头,不置可否。
一旁的清月奉茶过后便立在一旁伺候,见了那玉珠心中一动,眼角余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心中暗暗有了猜测。
两人浅笑盈盈的,一个比一个和善,姜染姝听着她不换样的彩虹屁,暗暗在心中记下,这到时候可以拿来跟康熙说,也省的她绞尽脑汁想不到。
她知道裴静真此行是想要将玉珠手钏过明路,以后便跟她丢的玉珠摘开关系,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人前了。
姜染姝如了她的意,她却坐着不走,一直絮絮的跟她说着话,比往常哄着原主还用心些。
“重阳节刚过,菊花倒还开的热闹,我那有一盆子绿菊,瞧着还算稀罕,明儿搬来给你玩,可好?”裴静真盈盈一笑,眉目间尽是真诚。
“我不稀罕花花草草的,瞧着没意思极了。”姜染姝望着自己的指甲发呆,方才清月替她染了指甲,火红的指尖瞧着艳丽极了。
她想了想,促狭道:“花有什么好,有我美吗?”
裴静真一时无言,修炼满级的彩虹屁也卡住了。
倒是有清朗的男声回应:“朕亦做如此想。”
几个宫人赶紧跪下行礼,姜染姝膝盖还未弯下去,就被康熙一把托住,拉着一道往内室去。
清月赶紧上茶,将晶帘放下后,才转身看向一旁立着没走的裴静真:“我送你?”
她的眼神中有些深沉,以前谁不知道,姜裴两人是好友,如今看着倒不是如此。
裴静真笑的有些勉强,视线往内室转了一圈,才娇声道:“是,我走了,您不必客气。”
那声音含了两斤蜜,又甜又嗲。
内室的康熙听见,忍不住皱起剑眉:“你可莫要这般说话。”
歪了歪头,姜染姝疑惑的问:“为什么?”男人不都喜欢嗲嗲的娃娃音吗?
康熙薄唇一动,冷冷吐出两个字:“难听。”
“哈哈。”姜染姝没绷住,一时间笑出声来,樱唇弯出好看的弧度。
她眉眼开阔,眼底尽是温柔笑意,像是收敛漫天星辰的光芒,璀璨极了。
康熙神情也跟着柔和起来,掐了掐她的小脸蛋吐槽:“笑起来小傻子一样。”
“哈?”姜染姝一僵,不受控制的红透脸颊,将帕子往脸上一蒙便开始装哭:“嘤嘤嘤……”
一时间康熙也朗笑出声,看着她笑的花枝乱颤,宫装细缎尽数贴在她身上,露出玲珑曲线来。
鼓鼓囊囊的绵软绷着衣裳,引人注目。
姜染姝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想要拿下帕子,却被摁住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