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康熙废了两日功夫画就,这种童真趣味在他身上消失已久,想要找回来艰难的紧,不知道废了多少功夫。
“哎呀。”姜染姝惊呼,差点扎着自己的手,赖嬷嬷唬了一跳,条件反射道:“您千金之躯,这些东西交给奴才们便是。”
话音一落,赶紧上前来查看,见毫无异常,这才舒了口气,刚想絮絮叨叨的说一些,看到禧嫔如常的面色,她又闭上嘴,讲又讲不听讲又讲不过,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
掐掉最后一根线头,姜染姝端详着手中绣样,满足的点了点头,还不错,线条顺畅不乱,形和意都有了。
可以夸自己一句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大清朝的新女性,德言容功样样不差。
姜染姝美滋滋的欣赏着,没一会儿功夫康熙来了,接过她手中绣样,细细的端详半天。
她想,他会用怎样华丽的语言来赞美她,甚至已经在心中打好腹稿,就听康熙依旧华丽的嗓音响起:“你这……食铁兽绣的不错,很传神了。”
他为了表示自己的真诚,还冲着姜染姝鼓了鼓掌,双手抱拳道:“禧嫔娘娘一双巧手,朕甘拜下风。”
他的话说罢,姜染姝脸上的笑就僵硬一瞬,睁大她的眼睛看看,这是熊猫吗?
一头自己画的小肥猪和熊猫之间的区别,他竟然看不到,可见其眼之瞎。
“是,万岁爷眼光真好。”姜染姝眼中清泪点点,勉强将委屈咽下,她废了这么大的功夫,竟然是这样的结局,日子贼苦。
康熙长臂一伸,将她搂到怀里,细细安抚道:“你呀,就是经不得夸,至于还感动的流泪了?”
她除了含泪点头,还能怎么办,也是很绝望了。
谁知道康熙却感动的一塌糊涂,再次强调她内心纯稚,需要他好好呵护。
等姜染姝脸上的职业假笑褪去,两人已经依偎着窝在软榻上,柔声笑道:“您这些时日忙,可千万注意着身体,莫要受累,也别忍着不吃饭。”
他忙起来没点,总是想把事情都做完再吃饭,但是作为一个帝王,只要你想做,手头上的事就停不下来。
经常午膳推迟一两个时辰都是常有的,这两年被她劝着注意了些,可是忙起来忘了再正常不过。
康熙摸了摸鼻子,心虚道:“朕每日都记着呢。”
“咕噜噜。”腹鸣声响起,在寂静的空间内,格外响亮。
康熙:……
拆台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他面上一僵,耳根子慢慢红起来。
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他强忍着尴尬,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唉,长身体呢,吃完就饿。”
姜染姝:……
你说我长身体我还信,你一个老爷们长身体,也太晚长了。
“嗯,那您还要不要再吃一份?”她轻声道,语含揶揄:“就当是陪臣妾了。”
她这话暗示意味十足,康熙嗯了一声,特别体贴的开口:“你既然开口求朕,哪里有不允的道理。”
两人对视一眼,没忍住抿着唇笑了。
“芝麻叶糊汤面如何?”姜染姝问:“里头撒上爆羊肉,香的很。”
她这话安利意味十足,康熙想象了一下,还是有些想象无能:“芝麻朕是知道的,也常吃,可芝麻味怎么吃?”
姜染姝细细给他解释,芝麻味挑了嫩尖来掐,放到锅里焯水,还未断青就捞起,放在阳光下晒干。
等到要吃的时候,用开水泡发,下到面条里去,好吃的紧。
这么一说,两人都有些迫不及待,齐齐往厨房去,一个烧火,一个做饭,配合默契。
香喷喷的羊肉芝麻叶糊汤面端上桌,康熙忍不住先吸了一口气,芝麻叶特有的香味在鼻间萦绕,他忍不住拿起筷子,挑了来吃。
“唔,好吃。”原本禧嫔的手艺就好,这经由她手做出来的芝麻叶更是好吃的厉害。
快快的吃了一大碗,胃里暖烘烘的,鼻尖也沁出细汗来,舒爽的喟叹出声,小小声的问:“可还有?”
有自然是有的,姜染姝点了点自己的脸颊,笑道:“亲一口告诉您。”
转动着手腕上的佛珠手串,康熙面上正经的紧,那薄唇却离她越来越近,在她脸上留下一个响亮的亲吻。
他骄矜的抬起下颌,哼笑道:“如何?”
原本就是逗他,亲过一口,姜染姝媚眼横他,转身去给他端饭。
这东西吃的是个粗茶淡饭的百姓滋味,猛一接触,还真觉得好吃的紧。
看着他又给面子的吃了一大碗,姜染姝眉眼含笑,玉白的指尖在他唇角轻拭,擦掉一点油渍。
康熙被这轻轻的触感惊了一下,抖了抖耳朵,抿着唇看着她不说话。
炽热的眼神笼罩着她,熟悉的龙涎香味也袭来,姜染姝学着他的样子抿唇,两人相同的表情看着对方,半晌都忍不住笑了。
躺在贵妃榻上,两人打着扇,絮絮的说着小话,这初夏微熏的朦胧热,最是困人。
说着说着,两人头对着头,依偎在一起睡着了,赖嬷嬷蹑手蹑脚的关起门,静悄悄的出去了。
等姜染姝睡眼惺忪的起身,康熙早已离去多时,她怀里被塞了青缎软枕,半旧的撒花软枕晒的蓬松,两人抱惯了,沾染上他的味道,半梦半醒状态塞进她怀里,还真是发现不了。
将软枕扔在一边,她打了个哈欠,这才起身,就听半夏道:“燕贵人带了礼物来,说要见你呢。”
姜染姝笑着摇头,见是不会见的,她都懒得应对。
若她是赫舍里庶妃,她还能担心一二,万一下次大封后宫,以赫舍里这个姓,就是一举封妃也无人置喙。
可她是燕贵人,要么永远比她低一级,要么她失势,给对方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