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现在的地位,就是觉得皇后做错了,她也有训诫的资格,更别提是一宫妃主。
她这话一出,就见禧妃双眸微微圆睁,跟猫似得,转瞬又鼓了鼓脸颊,不可思议的开口:“皇上最重子嗣,谁敢如此大胆戕害皇嗣。”说着她一脸茫然的喃喃自语:“没听说谁有孕啊。”
听到她这样说,苏麻喇心里有数了,这是打算借着不知者无罪的名头逃脱呢,想都别想。
这样的事情是小场面,对于太皇太后来说,比喝水都简单,就见她面色严肃,眉眼微微下压,露出几分压迫感来,冷声开口:“卫贵人的事,你怎么解释?”
她这是给了大恩典,愿意给她一个自辩的机会。
谁知道禧妃的面色愈加茫然了,她红着脸小声开口:“回太皇太后的话,是臣妾小肚鸡肠了,原本看重她的才能,派了任务给她,谁知道她反过来弄些脏污吃食,着实有些气不过,这才罚她规矩。”
她既然敢做,自然是有圆满解释的。
太皇太后眸色一利,她已经给过机会,是她不知好歹。
“卫贵人如今流了胎,你这是造下杀孽、触犯宫规!”
随着她硬气的话语落地,就见禧妃神色愈加纠结,一副我心里有话但是我不敢说的样子,别说看着还真是有点乖,太皇太后缓了缓神色,皱眉道:“你可有话讲。”
苏麻喇神色间显出几分戏谑,这戕害皇嗣的名头扣在禧妃身上,她这宠妃之路,也就走完了。
想到她膝下有五个孩子,她心里不由得一动。
后宫高位分不完,怎么也得分蒙古一个。
年老无事,能满足的心愿也不多了,看着盛气凌人的她落魄,不知道怎么的,她心里就有几分痛快。
禧妃拥有了女人最想拥有的东西,皇帝至高无上的宠爱,捧在手心里疼,谁都看的出来。
为了禧妃,在太皇太后这里做了太多让步,她自己不知道,慈宁宫谁不知道这事,今儿太皇太后对她温和些,不就是因为这些,再就是膝下五个孩子,简直羡煞旁人。
不过受两次罪,就把别人一辈子要生的孩子生完了,何其幸运。
从一介宫女到一代宠妃,这条路她走的很顺畅,顺畅的让人想去破坏。
她这样走神着,对于禧妃的辩解已经不感兴趣了,却听到一句不可能的话。
“卫贵人乃是处子之身,何来流产一说?”就见禧妃斩钉截铁的开口,神色间坚定极了。
处、处子?
不过两个字而已,却是最有力的证据,一般情况下,都是太医确认孕信的时候,再搬出彤史核对,如今没到那一步,自然无从核对。
再者若对方真是如此,怪不得禧妃如此淡然,看似惊慌之下,是稳操胜券的淡然。
苏麻喇一口老血梗在心里,更是难受的厉害,她想象中禧妃的凄惨完全不会出现,甚至她会因为此事更受到责罚,闹了这么大的乌龙,看着太皇太后明显阴冷下来的面色,苏麻喇口中泛出一丝苦意。
看着苏麻喇的那煞白的面色,姜染姝吸了吸鼻子,特别乖巧软濡的开口:“太皇太后跟前竟也有小人搬弄是非,着实该罚的紧。”
以她的小细胳膊,是不可能撼动太皇太后的粗大腿,但是捋一捋苏麻喇的面子,那还是可以的。
苏麻喇很快稳住,她皱眉道:“不知禧妃娘娘可有证据?”
听到这话,姜染姝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别开脸没吭声,这太皇太后问话好歹是个长辈,这苏麻喇又算哪门子长辈,要她小心翼翼的捧着。
她慢条斯理的起身,弹了弹凤尾裙上不存在的灰尘,柔声开口:“几个小子还在等着呢,臣妾着实不便多耽搁,不能在老祖宗跟前尽孝,心里着实愧疚的紧,还望老祖宗恕罪。”
太皇太后眯了眯眼,第一次正视这个烟视媚行、以色侍人的禧妃,她点点头,不置可否:“今儿也就是寻你问问吗,不必放在心上,去吧。”
既然这么说了,姜染姝就不客气的转身就走,妙曼的身姿很快消失在主仆俩跟前。
“苏麻喇。”太皇太后语气不明,“流产?”
苏麻喇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煞白着脸不敢请罪,这几年太平日子过多了,她都快忘了主子的铁血手腕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是怀孕的症状,怎的就是处子了。
太皇太后神色间也有些不痛快,在小辈跟前出这么大的丑,着实让她不高兴。
看了苏麻喇一眼,她冷淡道:“跪着吧。”
禧妃有一句说的没错,搬弄是非,她的信息来源都是苏麻喇,原本也是小事,她就没有多上心,谁知道就出丑了。
想到皇上马上会知道,她就觉得窒息的难受。
谁知道这时候有小宫人面色紧张的进来,期期艾艾的开口禀报:“皇、皇上一直在外头候着,直到禧妃娘娘出头,才一道走了。”
太皇太后皱眉,皇上宠爱禧妃太过,她明着寻晦气,岂不是打皇上的脸,他如今意气风发,总有一天,这脸还会打回来,想想对方类她的手段,她就觉得脸疼的紧。
回眸看了一眼苏麻喇,她叹息着摇头:“你呀。”
老了老了,安安稳稳的生活不好,非得弄出点事来。
苏麻喇面色又是一白,忍不住后悔起来,这一次也是她惦记着皇子,这才忽略了许多事情,而禧妃……她冷冷的笑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等着她失宠那一天。
她会教会她,什么叫世态炎凉。
今儿这奇耻大辱,她终有一天会还回去的。
她这里心潮起伏不定,而离去的姜染姝也好不到哪去,她拍着鼓胀胀的胸脯,一脸后怕的开口:“老祖宗好有威势,看着就敬佩有加。”
可惜人老了,考虑事情没那么全面。
康熙视线在她手下转了个圈,一本正经的又收回来,想到她说的话,又恨铁不成钢:“但凡朕沾过卫贵人的身,你今儿就别想全身而退。”
还在这嘚瑟,觉得对方可敬,那是可怕。
进了这慈宁宫,不脱一层皮出来,是她侥幸,要不然他怎么会在外头候着,就怕她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