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忖了半晌,起身去书房找林振悟商量。
韩氏此刻也是焦头烂额。
晋红不肯喝落胎药,韩氏就让人去端了红花硬往她嘴里灌。
晋红拼了命地挣扎,闭目咬紧牙关,死都不肯喝。汤水大部分都洒了出来,但还是有一小部分从鼻腔灌进去了。
晋红呛得双眼血红,瘫软在地,咳嗽不止,喉咙里的辛辣和方才被灌药的惊恐与窒息,让她心底只余悲凉。
她现在宁可一死!
可是,即使是死,她也放不下他。
忘不了他温柔的笑;忘不了他教她写字时,她被他环抱着的怦然心动;更忘不了他床笫间情到深处唤他的那一声“红儿”……
她是卑贱的丫鬟身,但他从未因此对她展现过一丝一毫的轻视与鄙夷,不仅耐心教她读书写字,还会穿她为他亲手做的衣衫鞋袜,笑着对她道谢。
她曾以为,夫人把她给了二少爷,她就能一辈子待在他身边,哪怕以后有了主母,她也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可现在夫人却要她嫁给别的男人,去做那粗鄙的农家汉子的媳妇?
不!不!她死也不要!
然而,事与愿违。
灌了药不足两个时辰,她的肚子就开始痛起来。婆子掀开她的裙摆一看,下面已经见了红。
晋红疼得额头都是冷汗,在床上无力地翻来覆去,一张小脸煞白,哭着求婆子:“嬷嬷,我求您,去请个郎中来吧……嬷嬷,我什么都可以送给您,只求您,求您去请郎中……这可是二少爷的孩子……”
婆子冷笑,这既然是他们的目的,本以为药没灌下去,夫人交的差事要办不成了,现在竟然见了红,哪可能有让晋红如意的道理!
“还想保住孩子?你这不安好心的小骚蹄子,还在痴心妄想!二少爷马上就要娶温裕侯府的小姐为妻了,还会在乎你这肚子里的孽种?!”
说完,所有人都出去了,把疼得打滚的晋红一个人扔在屋里。自有人回去向韩氏回禀。
回消息时,骆宗覃刚从内阁回来,韩氏服侍他换了家常的道袍。
骆宗覃听着下人给韩氏回的话,等下人出去了,他方皱着眉问韩氏:“就这么一件小事,怎么还没处置好?”
韩氏叹气道:“就是怕闹出人命,免得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啊!”
骆宗覃就没应声,知道正是这个理。
“再多给那丫头一点儿添箱吧,让吴庄头一家好好待她。毕竟流掉的是我骆家的骨血,犯了杀业。”
韩氏道:“妾身知道。等忙完了文哥儿的婚事,妾身会手抄《金刚经》和《无量寿经》,亲自送到云光寺去,奉至佛前,诚心为那孩子祷告。”
骆宗覃点头。